李軒的陌刀插在焦土中,刀身映出天際盤旋的秃鹫。他忽然握住刀柄發力,地面裂開尺許縫隙,黃沙之下,竟埋着三指厚的紫金闆,闆上蝕刻的紋路與銅鈴魔音如出一轍。
"難怪沙暴定向"蕭沐瑤的指尖撫過凹痕,"他們在百裡外鋪設紫金陣,借塞北狂風奏響魔鈴。"
西北方突然傳來駝鈴,商隊旗幡上"蕭"字隐約可見。李軒的瞳孔驟然收縮,運貨的駱駝蹄鐵印,正與紫金闆上的紋路嚴絲合縫
幾日之後,雨水裹着冰粒子砸在城磚上,李軒望着護城河反常的漲勢,指節在垛口敲出急促的節奏。三天前上遊漂來的浮屍裡混着突厥匠人,每具屍體掌心都用朱砂畫着古怪符号。
"這不是薩滿咒文。"新來的治水官裴慶之蹲在屍堆旁,青竹傘柄挑起具浮屍的衣襟,"将軍請看,腋下繭痕是常年執矩尺所留,這些都是河道匠人。"
蕭沐瑤的算盤珠突然卡住:"三日前涼州府收到工部文書,說要重修白龍渠"她展開輿圖的手突然顫抖,"拓跋宏挖穿了渠眼!"
驚雷炸響時,李軒正帶人冒雨加固堤壩。上遊傳來的轟鳴不似雷聲,倒像萬千重錘擊打大地。新征調的民夫裡有個跛腳漢子突然扔下麻袋,趴地貼耳後臉色煞白:"四十裡外有地龍翻身!"
"是水龍。"裴慶之抖開随身卷軸,竟是用防水的魚皮繪制河工圖,"白龍渠在此處拐彎,拓跋宏定是在彎道内壁埋了火藥,"他指尖點着的正是李軒陌刀劈過的紫金闆位置。
李軒眯眼打量這個自稱來自江南的治水官。此人粗布短打卻通身書卷氣,腰間别着的不是官印,而是柄精鋼矩尺。
五更時分,探馬帶來上遊急報:白龍渠決口三十丈,混着紫金礦渣的洪水如黑龍出洞。更可怕的是水中沉浮的巨木,每根都削成攻城錘狀。
"他要用水龍沖垮城門!"裴慶之突然奪過令旗,"給我三百人、二十船生石灰!"
李軒按住他肩膀:"先生可有把握?"
"七年前揚州水患,我親手炸過邗溝堰。"裴慶之回到,"将軍善守城,某善破堤,這洪水,便是最好的武器。"
二十艘蒙沖艦逆流而上,船艙滿載的不是兵器,而是裴慶之特調的"膠泥"。這種混了糯米漿、石灰、馬尾毛的古怪材料,遇水膨脹三倍不止。
"放閘!"随着裴慶之的吼聲,敢死隊砍斷船索。蒙沖艦卡在決口處瞬間,膠泥遇洪水瘋狂膨脹,竟将三十丈缺口縮至五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