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下,新征的民兵正在演練水龍陣。陽光穿過水霧,映出七色彩虹,那水龍車的改良圖紙上,還沾着裴慶之的酒漬。
朝廷方面,禦史台青磚地上,一紙彈劾奏章被傳閱得卷了邊。刑部侍郎鄭懷仁抖着山羊須冷笑:"涼州軍費超支三成,李軒這贅婿倒是會做人情。"
龍案後的天子把玩着西厥進貢的紫金狼頭印,朱筆在"私造軍械"四字上畫了個圈。殿角銅漏滴到。"
李軒正用治水劍丈量新築的棱堡,劍柄卡尺突然彈出紫金探針。針尖點在運石民夫的草鞋上,泛起幽藍光澤:"看來七百斤紫金,都穿在百姓腳上。"
兩人對視間,城頭響起急促的鐘聲。八匹汗血馬拉着的鎏金車駕已到甕城外,崔琰捧着聖旨露出半張臉:"聖上口谕,李将軍該學學怎麼跪接欽差了。"
次日卯時,軍械庫前擺開二十口樟木箱。崔琰帶來的賬房先生打着算盤,突然驚呼:"永昌三年臘月這筆支出,購的是是胭脂水粉?"
蕭沐瑤反手甩出商隊賬冊:"漠北風雪傷膚,那批羊脂膏是給斥候防凍裂的。"她指尖劃過某頁忽然頓住,同樣的條目在兵部賬冊上,數量竟多出十倍。
崔琰的玉骨扇抵住李軒咽喉:"将軍可知,這些脂膏裡查出了阿芙蓉?"
當夜,三十名斥候被鎖拿。他們臉上凍瘡潰爛處,經銀針試探果然泛黑。李軒捏碎驗毒的銀針,發現斷口處沾着紫金屑:"好個移花接木!"
蕭沐瑤連夜提審押運官,發現所有脂膏罐封口都有二次燒制痕迹。破曉時分,染坊傳來噩耗,看守證物的差役暴斃,滿屋賬冊付之一炬。
"該動身了。"李軒摩挲着裴慶之留下的治水劍,劍柄暗格彈出一卷魚皮圖。圖上邗溝新閘的标記旁,赫然添了個狼頭印。
運河碼頭上,裴慶之扮作漕工蹲在貨堆旁。他手裡量船的卡尺突然被按住,擡頭看見個戴鬥笠的婦人:"蕭家妹妹這易容術,倒是愈發精進了。"
三人鑽進船艙時,貨箱裡竄出個灰衣人。寒光閃過,裴慶之的卡尺竟架住淬毒匕首:"劉賬房?三年前揚州漕銀虧空案,您老不是投河了麼?"
李軒的治水劍挑開刺客衣襟,心口牡丹鷹隼紋與崔琰扇墜如出一轍。蕭沐瑤突然扯下刺客耳後假皮:"是鄭侍郎家的逃奴!"
永興坊,鄭懷仁正在密會西厥商人,紫檀匣裡的金餅刻着戶部印記,對方回禮的狼牙卻沾着血漬:"崔大人讓我轉告,那七百斤紫金該沉了。"
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十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時,鄭懷仁暗格裡的弩箭已穿透西厥商人咽喉。他抖着染血的奏折冷笑:"明日早朝,這就是李軒通敵的鐵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