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賈環别無選擇。
他需要林黛玉這支筆,需要她與林如海之間那份無可替代的父女之情,作為撬動整個棋局的支點。
“三爺,寶姑娘那邊,派人送了信來。”
錢槐見他回來,連忙迎上,遞過一封信。
賈環拆開信,信是寶钗親筆所書,字迹端麗,一如其人。
信中并未多言,隻說家中已在全力籌措銀兩,預計十日之内,便可湊齊一百二十萬兩,悉數彙往揚州。
請他放手施為,薛家上下,靜候佳音。
“十日”
賈環喃喃自語。
時間,剛剛好。
他走進屋内,關上房門,屏退了所有人。
他知道,現在,輪到他了。
他要寫一封信。
一封足以讓千裡之外那位清高孤傲的巡鹽禦史林如海,放下所有戒備,相信一個素昧平生的八歲孩童的信。
這封信,不能隻談利益,不能隻講權謀。
他要寫的,是“道”,是“勢”,是“術”。
他要讓林如海看到,自己不是一個鑽營的政客,而是一個能與他“坐而論道”的、跨越了年齡的“知己”!
他從薛寶钗送來的文房四寶中,取出那方松煙墨,親自研磨。
墨香清雅,沁人心脾。
他閉上眼,将腦海中那屬于現代投行精英的缜密邏輯,與屬于古典文學研究者的深厚底蘊,徹底融合。
許久,他睜開雙眼,眸光澄澈如洗。
他提起那支名貴的狼毫筆,飽蘸濃墨,在那張潔白無瑕的澄心堂紙箋上,寫下了第一行字。
他沒有寫常見的問候與擡頭,而是以一種石破天驚的方式,直接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