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頁)

忠誠,有時候并非源于本性,而是源于絕境中的救贖和無可替代的倚仗。

他需要的,不是一個本就忠誠的人,而是一個可以被他塑造成忠犬的人。

打定主意,賈環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走出了自己偏僻的小院。

他沒有去花園,也沒有去各房請安,而是專往那些下人們幹活的後罩房、馬廄和柴房一帶走去。

在經過一處堆放雜物的倒座房時,一陣壓抑的打罵聲和低低的嗚咽聲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個不長眼的東西!讓你去掃馬圈,你把料槽給打翻了!你知道那是什麼料嗎?那是給寶二爺的坐騎‘奔霄’配的精料!一兩銀子一斤!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一個管事模樣的壯碩漢子,正對着一個瘦小的少年拳打腳踢。

那少年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生得又黑又瘦,穿着一身破爛的布衣,抱着頭蜷縮在地上,任由拳腳落在身上,隻是死死咬着嘴唇,一聲不吭。

賈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他認得這個少年。

他叫錢升,是府裡買來的最下等的奴才之一,父母早亡,沒有根基,平日裡負責最髒最累的活計,因天生有些木讷,手腳不甚麻利,便成了人人都能欺負的出氣筒。

這,不正是他要找的人嗎?

“住手。”

賈環緩緩走了過去,聲音不大,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冷意。

那管事一愣,回頭見是賈環,先是有些錯愕,随即臉上便露出幾分輕慢。

畢竟,這位三爺在府裡向來沒什麼分量。

“三爺,您怎麼到這兒來了?這奴才不長眼,犯了錯,奴才正教訓他呢。”

管事陪着笑臉,腳下卻又毫不客氣地碾了碾錢升的手指。

錢升痛得悶哼一聲,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賈環看也沒看那管事,徑直走到錢升面前,蹲下身子,淡淡地問道:“你叫什麼?”

錢升緩緩擡起頭,露出一張滿是灰塵和淚痕的臉,嘴唇已經咬出了血。

他看着眼前的賈環,眼神裡充滿了畏懼和茫然,結結巴巴地道:“奴奴才叫錢升。”

“奔霄的料槽,值多少銀子?”

賈環又問。

那管事搶着答道:“回三爺,那可是上好的楠木料槽,少說也得十兩銀子!”

他故意把價格往高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