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把價格往高了說。
賈環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約莫二兩重,丢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銀子,夠買兩個料槽了。”
他站起身,看着那管事,眼神平靜無波,“這個人,從今天起,撥到我院裡使喚。你,可有異議?”
那管事看着地上的銀子,眼睛都直了。
他本意不過是想訛錢升幾個賞錢,沒想到竟能憑空得二兩銀子。
他哪裡還敢有異議,連忙點頭哈腰地道:“沒異議,沒異議!三爺看得上這奴才,是他的福分!從今兒起,他就是您的人了!”
賈環不再理他,隻對地上依舊發愣的錢升道:“起來,跟我走。”
錢升愣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銀子,仿佛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掙紮着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跟在賈環身後,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個字。
回到自己院裡,賈環讓錢升在院中站定,自己則進屋倒了杯熱茶,又拿了些治跌打損傷的藥膏出來,一并遞給他。
“喝了茶,自己把藥上了。”
賈環的語氣依舊平淡。
錢升看着手裡的熱茶和藥膏,那雙死水般的眼睛裡,第一次有了一絲光亮。
他猛地跪倒在地,對着賈環,“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額頭都磕出了血印。
“三爺大恩奴才沒齒難忘!”
他的聲音嘶啞,卻充滿了力量。
賈環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他沒有去扶他,隻是靜靜地看着他,道:“我不養無用之人。跟着我,就要把命交給我。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該問的,一個字都不能問。能做到嗎?”
“能!”
錢升擡起頭,眼中是決絕的光,“三爺讓奴才死,奴才絕不皺一下眉頭!”
“好。”
賈環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條忠犬,他已經初步馴服了。
接下來的兩天,賈環一邊養精蓄銳,一邊暗中觀察錢升,發現他雖然木讷,但做事極為認真,交代下去的活計,一絲不苟,而且口風極緊,從不與旁人多言。
時機,成熟了。
這天下午,賈環将抄寫好的二十遍《孝經》與《大學》工工整整地碼好,放進一個半舊的書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