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沒有回頭,聲音好像被雨水浸泡過,沙啞而空洞。
“謝家的血,秦家的債,都沾滿了這塊地。你來這裡,是又想添一座新墳嗎?”
“我需要解藥。”顧沉舟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直接切入主題。
“我從不救該死之人。”白無常緩緩轉身,帽檐下的臉隐藏在更深的陰影裡,隻能看見一個蒼白而削瘦的下巴,“我立過誓,永不為秦、謝兩家的人治病。你為謝家做事,就是他們養的狗。狗病了,該由主人處理,而不是來找我這個外人。”
顧沉舟撐着傘,雨水順着傘骨滑落,在他腳邊濺起細小的水花。
“我不是在求你。”
他的語調沒有絲毫變化,卻讓白無“常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我是來給你一個機會,親眼看着秦、謝兩家的根,被你最看不起的人,一寸寸挖斷。”
白無常沉默了,墓地裡隻剩下雨聲。
許久,他發出一聲好似自嘲的輕笑。
“大話誰都會說。謝聽瀾那個小瘋子,比你更會說。可他現在,不還是被困在那個籠子裡?”
“他快出來了。”顧沉舟平靜地說道,“而我,就是砸開籠子的那把錘子。我母親身上的蠱,是他下的。但這個蠱,源頭在二十年前。是你最恨的那個人,親手種下的因。”
白無常的身體,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
“你想要解藥,可以。”他終于松了口,但條件卻好比一把更鋒利的刀,“雙生蠱,無藥可解。唯一的辦法,是以命換命,以血為引。”
“什麼意思?”
“陰蠱的母體,是用活人煉成的。想要化解子蠱的毒性,就需要母體後人的一滴‘心頭血’作為引子。”
白無常的聲音,充滿了惡毒的快意,“那滴血,必須是對方心甘情願,為你而流。有半分強迫,半分不願,都隻會加速子蠱的反噬,讓你母親,在最極緻的痛苦中,化為一灘血水。”
顧沉舟的心,沉到了谷底。
母體後人。
這個世界上,符合這個條件的,隻有一個。
秦晚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