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1頁)

正陽縣城西關,最豪華的“聚福樓”酒樓,最隐蔽的“聽濤閣”包間裡,厚重的隔音門緊閉,隔絕了外界的喧嚣。

屋内燈光昏黃,空氣裡彌漫着濃重的煙味與酒香。

一張雕花紅木圓桌旁,兩位身份顯赫的男人相對而坐,神色陰沉,仿佛風暴前的沉寂。

縣長吳明輝夾着一支軟中華,指節泛白,煙霧缭繞後面色陰沉似水,像一塊捂不熱的青石闆。

他對面,東黃水鎮鎮長宋天陽正悶頭灌着二十年茅台,濃烈的醬香味,熏得他直咧嘴,臉上交織着憤懑與孤注一擲的狠戾。

“吳縣,您說這口氣,我宋天陽真能咽下去?”

宋天陽“咚”地放下酒杯,杯底撞擊桌面發出脆響,聲音因酒精和怨毒而嘶啞,

“他任長河算個什麼東西?論在東黃水摸爬滾打的年頭,論對下面村屯的了解,他哪點比我強?”

他越說越激動,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不就是仗着是張為民的‘嫡系’嗎?張為民倒好,常委會上一錘定音,直接把我按死,連個像樣的理由都沒有。”

“您說,我這小二十年的苦勞,不全他媽的喂了狗?”

吳明輝慢悠悠地彈了彈煙灰,眼神陰鸷,話卻是不緊不慢:

“天陽啊,你我的交情有十多年了吧?”

宋天陽舉起手指頭,“十三年了,當初我幹辦公室副主任,您是主管我的副鎮長。”

兩人碰了一下酒杯,一口飲盡。

吳明輝沒去夾菜,雖然桌上水陸俱備,但根本引不起他的一點食欲。

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咽不下去的,何止你一個?”

“他張為民空降過來後,打着‘民主決策’、‘陽光招标’的旗号,把以前那些‘人情往來’、‘默契合作’的路子全他媽堵死了。”

“斷人财路,如殺人父母。這口氣,誰咽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