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裴景禦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從床上起來。
看着還帶着熟悉記憶的書房,他忽然有些慶幸,當時他沒讓蕭長纓動書房的東西。
這書房中,有趙清菀從民間搜刮來的話本子,有她送給他的筆墨紙硯。
桌案前,他仿佛還能看到記憶中的畫面。
那時,趙清菀來找他,他在書房處理公文,她便在一邊給他磨墨。“裴景禦,你看我像不像紅袖添香的夫人?”
她一邊磨墨,一邊轉過頭來看他,眼中笑意淺淺勝過最盛的春景。
偶爾,她覺得無聊也會看一看話本,不過宮中對長公主管束甚為嚴格,她便會将這些東西放到他這裡。
久而久之,這間書房中留有她的東西就越來越多,也承載了許多有關他們的回憶。
裴景禦的指尖從那疊話本上掠過,眼底浮點懷念的神色。
“裴景禦,你看這個,話本裡說的是公主和将軍的故事。”
“裡面說将軍打了勝仗回來就忘記了和公主約定,寫得一點都不好。”
“我的将軍才不會忘記,你說是不是?”
話本翻開,他還能想起趙清菀在看完一冊之後對他說的話。
那時,她的臉頰都氣得鼓鼓的,把寫話本的先生狠狠譴責了一遍。
他笑着将她擁到懷裡,輕聲哄她。
“書上說的不可盡信,臣這一輩子,非公主不娶。”
曾經的諾言還在耳邊回響,可是如今,他卻成了話本裡的主角。
他背棄了和公主的約定,成了趙清菀讨厭的人。
思及至此,裴景禦因為回憶裡的甜蜜而上揚的唇角落了下去。
目光從話本上收回,他伸手打開抽屜。
裡面都是他曾經去邊疆,與趙清菀中途來回的書信。
書信中,他們互訴相思,他為了不讓趙清菀擔心,不曾提過邊疆之苦。
他說過邊疆開的花,提過邊塞的星空和雲彩,說過邊關的雪。她的信中卻盡是女兒家心思的剖白。
【分别數月,知我相思。
春日花開得正盛,我在禦花園種下了一顆梅樹。
我想着你曾說我像冬日的寒梅,便在栽樹時選了它。
淩寒獨自開,你将我想得太好了,不過……我很喜歡。
裴景禦,等到它開花,你應當就回來了吧。
我種樹的時候,母後還笑話我,說沒見過我這般不知道矜持的公主。
可是,若是喜歡都不能言說,豈非要造就許多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