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竟然罕見地顫抖了一下,想要避開裴景禦的視線。
裴景禦看着她,腦海中是揮之不去的夢中場景。
同為公主,西塞那樣對待趙清菀,質子為奴。和親公主,卻要他以禮相待,相敬如賓……
那風雪中無人收殓的屍骨,瘋狗嘴裡碎裂的嫁衣,斑駁在雪地裡的血迹。
裴景禦又想起趙清菀那不肯彎折的脊梁,想起她那句。
“楚人永不為奴。”
他的公主這般驕傲,卻為了家國妥協,還被人說成了自甘堕落侮辱國家顔面的人。
裴景禦從未有哪一刻如此向往戰争,向往嗜血肅殺的感覺。
想騎上戰馬,帶着楚國大軍将西塞踏平,讓西塞人永世為奴。
想到這裡,他的眸光變得愈發危險,仿佛下一個瞬間就有人要在他手中死去。
一片沉寂,蕭長纓的心跳愈發的快,心中從未如此慌亂。
心跳到嗓子眼的時候,裴景禦的聲音落下。
“沒有?沒有那你為何句句不離西塞。”
“你真以為,一個西塞能護得住你嗎?”
他的話不似玩笑,聽得蕭長纓手心不自主地冒出汗來。
從他們相見以來,裴景禦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
即便是在途中的那家客棧,裴景禦警告她的時候也是講究禮數的。
她沒見過裴景禦這個模樣,心裡那點别的想法也動搖起來。
“如今大楚和西塞交好,你我之間關系好一些有利于兩國交往。”
“我說的是事實,不是威脅。”
蕭長纓很快穩住情緒,正色道。
她的話是有道理的,裴景禦卻不想再聽。
不知道是因為還在病中還是因為别的什麼,他的腦袋突然有些疼。
“滾,滾出去!”
他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厲聲将蕭長纓斥出了書房。
等人離開,他喘着氣緩了許久,才将這陣頭暈熬過去。
病中的人多需要休息,可是他卻不想再睡。
他怕再閉上眼睛,又會做那個夢,又會夢到趙清菀在西塞的場景。
而他卻隻能作為旁觀者,看着自己的心上人被淩辱,自己卻連報複都做不到。
甚至……現在,他還娶了逼死她的女人。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