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菀古樸無波的眸中終于泛起幾分恨意,無聲對峙半晌,她還是敗下陣來。
“我知道了,太子殿下。”
這一句服軟就是所有的開始,裴景禦隻覺得從未有哪一刻如這般錐心。
他猛然沖上前去握住了趙清菀的手!
“不要!”
話音剛落,裴景禦猛然清醒,隻剩眼前一片闌珊的燈火。
急促的呼吸令裴景禦漸漸回到現實,接着他對上一雙和蕭長燼有些相似的眼睛。
“夫君,你終于醒了。”
蕭長纓的聲音傳來,裴景禦才看清楚自己是在和蕭長纓的婚房的床上。
身邊除了蕭長纓,還有皇帝,禦醫。
“裴愛卿,你在大喜之日,不待在将軍府反而跑出去是何緣由?”
皇帝坐在椅子上,看過來的目光隐隐有些不悅。
裴景禦知道他是在問罪,可是他此刻卻隻想知道,宮中為何不給趙清菀收殓屍骨。
于是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先盡了做臣子的本分,将态度擺正。
“隻是去尋一樣東西,雪下得太大,染了風寒。”
“大喜之事乃是臣的家事,陛下大可放心。”
“但,臣有一事要問,長公主墜于朱雀門,您是否派了宮人收殓她的遺體。”
他是跪着的,頭也是低下的,禮數周全。
皇帝卻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幾分質問的意思,一時間面色微變。
“裴卿若是指趙清菀,她早在你大婚當日就被貶為了庶人。”
“這般有辱大楚國顔的人,死了又如何?”
他沉着聲音,不怒自威,裴景禦也不肯退讓。
“可她當年是代替太子去做的質子,以女子之身換來三年和平。”
“無論如何,她都是大楚的長公主,不該連屍骨……都寒在野外。”
君臣之間的交鋒,皇帝重重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要發作,蕭長纓開口了。“陛下,将軍他大病初醒,許是夢中夢見了什麼還沒回過神來。”
“讓我陪他些許時日吧,長纓先謝過陛下。”
蕭長纓身份特殊,裴家世代為将,裴景禦更是戰功赫赫。
皇帝要想說些什麼也得斟酌再三,倒不如有人退一步。
見此,他便順着台階下了。
“既如此,那便随你吧。”
“裴卿好生休息,朕還有公務在身,就先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