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都是兄弟,您客氣啥,什麼事你盡管說。”李曉飛撐着身體,想要坐得更直一些。
梁志遠将一張紙和一支筆,遞了過去。
李曉飛接過來。
紙張的最上方,印着三個黑體字。
【諒解書】
李曉飛的動作停住了。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看,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
“什麼意思?”他的聲音幹澀。
“李大壯家裡困難,就是個普通的農民。”梁志遠垂下眼,不去看他的臉,“那天雨大霧大,路滑,操作失誤,算是個交通意外。”
他把劉德漢的原話,幾乎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
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在用刀割自己的舌頭。
“意外?”
李曉飛低聲重複了一遍,然後他笑了起來。
那笑聲很輕,卻尖銳得像針,刺破了病房裡僞裝的平靜。
“梁志遠,你再說一遍?”
他擡起頭,那雙眼睛裡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感激,隻剩下冰冷的、尖銳的審視。
“那棵被人用斧頭砍斷的松樹,是意外?”
“他精準地撞向我們下車的位置,是意外?”
梁志遠握緊了拳頭。
他無法回答。
他的沉默,更是火上澆油!
“你拿了多少錢?”
李曉飛的聲音陡然拔高,他捏着那張紙,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十萬?五十萬?還是一百萬?”
“為了錢,你他媽連自己兄弟的命都不要了?”
諒解書,被他狠狠地揉成一團,砸在梁志遠的臉上。
紙團很輕,落在地上,卻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我以前是處處跟你作對,我看不起你這個毛頭小子!”
“但我以為你隻是不知天高地厚,能最起碼配得上你這身衣服!”
“我他媽沒想到,你是個孬種、是個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