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下了撥号鍵，然後點開了免提，将手機平放在桌面的轉盤上。
嘟…嘟…
電話接通了。
一個沉穩的男聲從聽筒裡傳出來，帶着一絲恭敬。
“老闆。”
楊昌靠在椅子上，拿過梁志遠面前那杯一直未動的茶，推到他手邊。
“這個季度的賬，怎麼回事？為什麼現在還沒動靜？”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
“老闆，您不是說，今年做完倉庫裡這批貨，就先停一停，休息一下嗎？”
“現在倉庫裡還有最後一點存貨，我想着，等這批貨全部拉出去以後，再把所有的款子一起打進來，做個總賬，也方便。”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天衣無縫。
楊昌沒有說話，隻是擡眼看了看梁志遠。
那是一種無聲的詢問，仿佛在說：你聽到了？現在，你還有什麼疑問？
梁志遠心裡冷笑。
演戲。
演得真像。
“我不信。”
梁志遠端起楊昌推過來的茶杯，輕輕晃了晃，茶水在杯中蕩起一圈圈漣漪。
“我一個字都不信。”
他放下茶杯，杯底與桌面碰撞，發出一聲輕響。
嗒。
“你們是把我當傻子，還是覺得我好糊弄？”
梁志遠笑了，嘴角咧開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
“這通電話，說不定就是你們提前串通好的。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是不是想把我利用完，然後一腳踢開！”
“志遠，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做事有我們的規矩”
“你的規矩，就是讓我等死？”梁志遠打斷他，聲音陡然轉冷，“我不管你們有什麼規矩，我隻認我的規矩。”
他伸出一根手指。
“今天，現在，我要看到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