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去留置中心說吧。”
這句話，像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劉德漢所有的精神支撐。
他癱在地上，嘴巴張着，卻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整個人徹底成了一灘爛泥。
解決了。
一切都解決了。
這個念頭在梁志遠的腦海裡閃過。
緊繃到極緻的神經，在這一刻驟然松弛。
一股無法抗拒的黑暗，從四面八方湧來，瞬間吞噬了他的所有意識。
他眼前的景象開始旋轉、撕裂，小王和那兩個警察的臉變得模糊不清。
耳邊的風聲和劉德漢的嗚咽聲，也迅速遠去。
他想站穩，身體卻不聽使喚。
在衆人驚愕的注視下，梁志遠身體一軟，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消毒水的味道，尖銳地刺入鼻腔，取代了記憶裡最後的血腥與土腥味。
梁志遠眼皮動了動，費力地睜開一道縫隙。
白色的天花闆，白色的床單，還有幾張模糊晃動的人臉。
他眨了眨眼，視野終于慢慢聚焦。
李振，羅陽，張明。
三個人圍在床邊，臉上是同一種複雜到難以形容的表情，無地自容的愧疚，還有一種近乎敬畏的陌生。
在他們三人身後，站着一個身姿筆挺的年輕人。
一身嶄新的警服，肩章在燈光下閃閃發亮，那張熟悉的臉上，再沒有半分病态的蒼白，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淬煉過的堅毅。
是李曉飛。
梁志遠幹裂的嘴唇動了動，嘶啞的嗓音像是被砂紙磨過。
“曉飛，歡迎歸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