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遠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喉嚨裡火辣辣的，心裡卻一片冰涼。
張明和李曉飛坐在下首，他們看着梁志遠，看着他從一個并肩作戰的兄弟，變成了需要他們仰視的“梁書記”。
那種感覺，陌生又複雜。
馬文坤和朱傑又說了一些場面話，無非是勉勵和期許。
飯局的氣氛熱烈而虛假。
終于，酒過三巡，兩位領導對視一眼，站了起來。
“行了，我們也就是來送一送。太和鎮那邊，明天一早縣委組織部的人會陪你過去。”
馬文坤的手與梁志遠的手輕輕一握，随即松開。
“後面的路，就看你自己的了。”
朱傑也跟着點頭，他掃了一眼桌上的其他人，最後在張明和李曉飛身上停頓了一瞬，什麼也沒說。
門開了，又關上。
包間裡瞬間安靜下來。
那股令人窒息的權力氣場随着兩個人的離開而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沉重的靜默。
李振和羅陽兩個輔警，全程幾乎沒動過筷子，此刻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都吃啊，看我幹什麼？”梁志遠重新擡起頭，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我還是我，梁志遠。”
一句話，打破了僵局。
李曉飛最先反應過來，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梁志遠的碗裡。
“對，你還是那個差點把我害死在太平間的梁大！”
張明也笑了，他端起酒杯，“來，梁書記，以後回了縣裡，可得來我們交警隊視察工作啊！”
氣氛終于回到了兄弟之間該有的樣子。
幾個人碰着杯，聊着天，但誰都默契地沒有再提“太和鎮”、“邱強”這些字眼。
酒喝得差不多了，李振和羅陽的臉上也終于有了血色。
梁志遠忽然把視線轉向張明。
“老張。”
“嗯？”
“交警隊那邊，以後你得多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