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瓶裡的液體快滴完了,武婷婷默默地起身關掉調節閥,又按了床頭的呼叫鈴。
片刻,一個圓臉的小護士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看到換了藥袋,目光落在武婷婷身上,忍不住皺眉數落起來:
“哎呀你這位家屬到底怎麼回事嘛?病号這麼重的傷,一個人住在這兒一整天了!”
“你這個陪護當得也太不像樣子了!白天也不知道來看看”
餘火立刻想解釋:“護士,她不”
剛開口,卻被武婷婷平靜的聲音打斷了。
“對不起,實在抱歉!”她站起身,對着小護士微微躬身,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沙啞和誠懇。
“我家裡情況特殊白天我一定盡力過來,晚上我得回去照顧兩個孩子,實在實在走不開。辛苦你們了,給您添麻煩了。”
或許是武婷婷那飽含疲憊和歉疚的姿态不像作假,小護士臉上的火氣消了一大半,擺擺手,語氣緩和了不少:“算了算了,都不容易。晚上我交班時候跟我們值班的說一聲,讓他多巡視幾遍這邊吧!”
她麻利地給餘火換好藥袋,又調整了一下點滴速度。
“謝謝!真的謝謝你!”
武婷婷連連道謝,聲音裡的感激讓小護士終于徹底釋然。
隻道這是個有苦衷的賢惠妻子,一言不發的點點頭出去了。
病房裡再次安靜下來,隻剩儀器微弱的滴答聲。
武婷婷重新坐下,兩人之間橫亘着巨大,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霾,沉默壓得人喘不過氣。
餘火想問問她臉色怎麼那麼差,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警服的身影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是派出所的老羅。
他一眼看到了病床邊的武婷婷,眼中掠過一絲銳利的光芒,腳步在門口頓了一下才邁步進來。“餘先生,感覺怎麼樣?”
他目光掃過武婷婷,帶着探究。
“這位是”
“哦,羅警官。”餘火微微欠身,神色坦然,仿佛對此早有預料,“這是我鄰居,武婷婷。武姐,這是派出所的羅警官。”
“武婷婷?”老羅的目光在武婷婷臉上定住,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眼神在她清秀卻憔悴的眉眼間停留片刻,然後看向餘火。
“行,正好,有些情況需要再跟兩位核實一下。”
他拿出随身的筆記本翻到其中一頁,聲音恢複了公事公辦的沉穩和壓力:“關于你這次被撞的案子,我們初步判斷很可能不是簡單的交通肇事。”
“經過走訪,我們發現了一個關鍵點:就在5月23号晚上,也就是車禍發生前兩天,在你們小區裡,武女士的丈夫韓緒,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