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張紙展開。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生處有人家”
謝文斌起初還撚着山羊胡,口中輕輕吟着前兩句,可讀到第三句“停車坐愛楓林晚”時,他腦中懵了一瞬,手指一頓,目光死死地盯住了紙面。
周圍衆人還沉浸在方才“家書藏袖裡”的沉重之中,聽見這聲異動,紛紛擡眼望過來。
張雲山皺起眉頭。
方才那幾首詩,已經讓他心頭有些泛酸,此刻見謝文斌這副模樣,忍不住冷笑一聲。
料想又是些故作高深的句子,謝老偏要裝出這副驚世駭俗的模樣。
他放下茶盞,帶着幾分戲虐語氣笑道:“謝老何必賣關子?莫非這最後一首,還能壓過方才的邊關詩去?”
在他看來,前兩句“寒山石徑”“白雲人家”,不過是寫些尋常的山水景緻,比起方才那“烽燧連寒霧”的蒼茫勁力,實在落了下乘。
謝文斌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嘴唇哆嗦着,幾次想開口,都被喉嚨裡的哽咽堵了回去。
“謝公!謝公?”
張雲山嗤了一聲,不耐煩地伸手,一把将詩稿從謝文斌手中拽了過來。
他抖開紙頁,清了清嗓子,念出聲來:
“遠上寒山石徑斜,
白雲生處有人家。
停車坐愛楓林晚,
霜葉”
原本還有些戲虐的聲音,突然頓住了。
張雲山的臉龐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煞白如紙。
他的目光死死釘在最後那句“紅于二月花”上,越看越心驚。
雅間裡的空氣驟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