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第2頁)

雅間裡的空氣驟然凝固。

張雲山僵在原地,方才那副指點江山的得意蕩然無存。

他自幼浸在詩書中,太州文壇無人敢說比他更懂秋詩,可此刻這短短二十八字,像一把刀,剖開了他所有的自負。

他寫過“寒露染楓林,秋風掃殘紅”,自诩寫盡了秋意蕭瑟,可“紅于二月花”五個字,竟将深秋的霜葉寫出了春日繁花的熾烈。

從未有人如此寫秋景!!!

怎會有人如此寫秋景?!!

“張公子?快念啊!”

旁邊傳來催促聲,衆人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都按捺不住伸長了脖子。

“霜葉紅于二月花”

張雲山念完最後一字,渾身力度頓失,詩稿飄落在地。

他想起自己昨日苦吟的“寒露打殘荷,秋風卷敗葉”,隻覺得那些句子粗鄙得像地上的爛泥,和這句“紅于二月花”一比,根本不配稱之為詩句。

“嗡——”

仿佛一道驚雷在雅間炸開。

謝文斌第一個反應過來,踉跄着撲過去撿起詩稿,對着燈光一字一句地看,嘴裡反複念叨:“紅于二月花霜葉紅于二月花!”

世人寫寒露,無非是“寒”“冷”“蕭瑟”,誰曾想過,深秋的霜葉竟能比二月春花更豔?

這哪裡是寫秋景,分明是把絕境中的生機寫活了!

“這這意境”

旁邊一個戴方巾的才子喃喃自語,“前兩句鋪陳山徑悠遠,後兩句陡然一轉,以花喻葉,以暖襯寒,舉重若輕,渾然天成”

“不止!”謝文斌連連搖頭,“你看這’坐愛’二字,不是’停馬’,不是’駐足’,是‘坐愛’!何等從容,何等沉醉!仿佛那楓林晚照就在眼前,讓人忍不住想席地而坐,與這霜葉共度晨昏!”

一個白胡子老秀才仰天長歎:“我讀詩七十年,從未見過有人把秋景寫得這般這般昂揚!’停車坐愛’四字,看似閑适,實則是與天地争輝的豪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