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有個上學堂的兒子,哪裡是能坐牢的。
張淑芬搖了搖酣睡的陳地,頗有些擔憂的催促着,“你去大房那邊瞧瞧怎麼回事?這天都蒙蒙亮了,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再晚點去縣裡就遲了哩。”
陳地不耐煩的翻了個身,嘴裡迷迷糊糊的答着,“你放心吧,娘都發話了,大嫂又是個愚笨、膽小的,定是會去衙門陳首的。”
“我看不見得,那可是坐牢,不是挨兩闆子的事。”張淑芬正說着話,耳邊就傳來了陳地震耳欲聾的鼾聲。
這個沒心肝的玩意,竟又睡着了。
她狠狠剜了陳地一眼,還是覺得不妙,起身拉開房門,想去看個究竟。
可這門才剛剛開了個小縫,就看見大房的陳天和劉銀瓊,正從裡屋出來,身旁還跟着個陳老太。
有陳老太在,這劉銀瓊定是會去陳首的。
張淑芬懸着的一顆心落下來,正要關門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陳天卻是個眼尖兒的,一個眨眼的功夫就看見了她,還主動打了聲招呼,道:“弟妹今日起這麼早,是要去地裡做活計?”
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
張淑芬哪是會做活計的人。
平日地裡的活兒,可都是劉銀瓊在幹。
她隻以為大房知道她撺掇陳地讓劉氏頂罪,正拿此事來暗諷她偷奸耍滑哩。
張淑芬賊兮兮的笑了笑,抓了把桌上的花生,道:“我聽說大嫂今日去陳首,我特地過來送送她。本想着去廚房給你們煮些幹糧,沒想到還是起晚了一步。這花生你們留着路上吃。”
劉銀瓊猛地一怔,沒想到平日裡隻吃不拿的張氏,竟會把自己收藏的花生拿出來給她吃。
想必讓她去陳首,她也是心裡有愧。
一時間,她對張淑芬的那點怨怼,瞬間煙消雲散。
都是一家人,她是這家裡最大的,也沒兒子日後考狀元,出了事理應她這個做大嫂的頂着。
要怪隻能怪佟荷這個賤坯子,瞧着人老實可欺,背地裡倒是個心狠手辣的,不過羞辱她一句暗門子,竟逼着他們去衙門陳首。
等她從縣裡回來,定是不會放過她的。
“瞧弟妹說的,你我本是一家人。如今家裡遇到難處,自然是我這個做大嫂的頂着。”劉銀瓊說着,臉上露出了欣慰之色,推推搡搡的接下了那把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