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記錄的筆在本子上飛快地寫着,那速度快得感覺都要擦出火星子來了。他沒想到今天不過是來簡簡單單做個筆錄,竟然能挖出這麼多事情。
“真是豈有此理!”
終于記完了筆錄,警察合上本子,對衆人說道:“同志們,這些事情我們回頭會進行調查的,如果需要你們作證,希望你們能夠配合。”
等警察離開,鄰居又陪着馬春梅聊了會兒天,才紛紛散去。
馬春梅讓老三把鄰居們送來的東西都仔細地記錄下來,想着等出院之後好還這份人情。
另一邊,張廠長以為工會主席已經把事情處理妥當了。一大早他就來到公安局,準備接兒子回家。
哪曉得兒子沒接出來,反而聽到了一個壞消息——警察竟然派人到他們工廠去了。
雖說他已經把兒子調戲過的女青工的嘴都給堵住了,可誰也不敢保證在警察的詢問下不會被問出點什麼來。
張廠長顧不上張強,騎上自行車就往廠裡趕。
見到工會主席後,他氣得猛拍桌子,質問道:“昨天晚上你不是去搞定那個老太太了嗎?怎麼回事?”
工會主席的臉色不太好看,他怎麼也沒想到,這老太太一家竟是這麼難啃的硬骨頭。
“廠長,今天早晨我就已經讓人去安撫那些女工了,哪怕公安來調查,諒她們也吐不出什麼東西。但這事得趕快把那家人給打發了,不然拖久了指不定出什麼亂子,公安在廠裡要是挖出點什麼蛛絲馬迹可就麻煩了。”
張廠長怒氣消散了些許,接着便對工會主席指使起來:“光做這些哪夠啊。你去查查看,那個老女人有沒有親戚在咱們廠幹活。
還有,等會兒你再跑一趟醫院。哼,這種人我見得多了,無非就是想訛錢。你多帶點錢去,把錢砸到位了,讓他們簽個諒解書,趕緊把張強弄出來。
張強昨天晚上在公安局待了一整晚,那可遭了老罪了,可不能讓他在裡面多受委屈。”
到了中午,工會主席再次來到了病房。
全然沒了昨晚的嚣張氣焰,看起來和藹不少。
“馬同志,我知道您受委屈了。張強他确實是喝醉了酒,錯把您當成了别人,這才跟您動了手。您大人大量,就原諒他吧。他爸爸還特意拜托我來給您道歉呢,這營養費之類的都好商量。”
馬春梅看他這個樣子,心裡明白,肯定是今天警察去了鋼廠,才讓張廠長害怕了,想要趕緊把這件事情解決。
哼,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她獅子大開口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對着工會主席講:“謝謝你們來探病。既然說要賠償,那咱們就仔細算一算。我住院的誤工費、營養費、陪護費,這加起來怎麼也得一百塊吧?”
工會主席心裡松了一口氣,到底是沒什麼見識的人,才隻要一百塊,今天肯定能完成廠長交代的任務了。
可誰能想到,馬春梅緊接着的一句話,讓他的額頭瞬間就冒出了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