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印為何現在不去告發?而是躺在本宮的床榻上。”
晏九霄略微偏過頭,餘光掃過玉白的後頸。
那瑩潤無骨的頸上,有一顆小小的紅痣。
與她方才眼下的血朱砂一樣,鑲嵌在一片冰清中,豔得人想要伸手揉掉。
不叫旁人瞧見。
她果然完全不記得他了。
“因為有趣。”他的指腹撫了上去,将那一小塊肌膚揉得绯紅。
有這麼一個心懷鬼胎的皇後在身邊,昏君的日子越來越有看頭了。
殿外傳來更鼓聲,晏九霄盯着那越發紅豔紅痣眼神漸暗,“陛下今夜宿在林貴妃處,不會回來。”
崔漱音盯着他,忽然也笑了。
宦官又如何,修羅又如何,隻要能助她複仇,皆可共謀!
崔漱音盯着晏九霄那張蒼白昳麗的臉,指尖無意識地在他襟口蟒紋上摩挲。
他方才說,不拆穿她,是因為有趣,想看看她想做什麼,她半個字都不會信。
他定有别的目的,隻是她暫時還猜不透。
但他既然願意演,那她就陪他演下去。
“掌印倒是有閑情逸緻。”她輕笑,眼底淬着寒冰,“拿本宮的命當樂子瞧。”
晏九霄低笑一聲,慢條斯理地起身。
猩紅蟒袍的暗紋在燭火下浮動,像無數雙窺探的眼。
他站在床榻邊,居高臨下睨着她,眼眸分明噙着笑,卻看不出絲毫情緒,“娘娘的命,咱家可舍不得當樂子。”
他轉身欲走,袖袍突然被她猛地攥住。
崔漱音本想多探幾句,看對方是否願意與自己合作。
可指尖無意間觸碰他的手腕,她忽而一怔。
她跟随外祖父學過許久的醫術,這脈搏強勁有力,沉而穩,哪裡像個閹人?
可入宮需經過重重查驗,沒有人能夠弄虛作假。
要麼,他内功深厚但足以彌補身體殘缺。
要麼,他體質有特殊之處。
細探之下,卻又隐隐透着一股紊亂之象。
她還未來得及深想,晏九霄已抽回手,理了理袖袍,如他來時一樣,鬼魅似的悄然離去。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