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家,不興跪。”
他聲音依舊沙啞,卻褪去了方才的暴戾,沉澱為一種足以讓人心安的厚重,“你是我江衛國的兒媳,是萌萌的娘,是這個家的主母。你的膝蓋,除了拜天拜地拜祖宗,誰也不用跪。”
他将懷裡還有些受驚的萌萌,輕輕交到蘇秀雲手中,看着這依偎在一起、同樣滿身傷痕卻又無比倔強的母女,心中那股翻騰的殺氣,緩緩平息。
他知道,光靠威懾是不夠的。
今天的蘇家人,明天的李家人、王家人
隻要這個家還顯得脆弱,那些逐利的豺狼,就永遠不會斷絕。
他需要一堵真正的、能将所有惡意都擋在外面的高牆。
他需要有自己的“勢力”,需要有能為他咬人的“惡犬”。
一個念頭,在他心中,以前所未有的清晰,破土而出。
“秀雲,”
江衛國開口道,“咱們不能再這樣守着村子,等着人找上門了。我們得走出去,在縣城裡,立一個自己的‘門面’。”
“門面?”
蘇秀雲有些不解。
“對。”
江衛國的眼中,閃爍着一種名為“野心”的火焰,“我要開一個菜站。一個隻賣我們家菜的,隻屬于我們自己的——建國菜站!”
這個決定,在三天後,付諸了行動。
江衛國沒有選擇在縣城主街上租賃昂貴的鋪面,他的戰場,依舊是那個魚龍混雜、充滿了原始生命力的黑市小巷。
但這一次,他不是來打遊擊的。
他是來占山為王的。
他看中了巷子最深處的一個死角。
這裡三面是牆,隻有一個出口,易守難攻,是天然的據點。
這個位置原本被幾個賣耗子藥、狗皮膏藥的遊販占據着,見江衛國帶着東西過來,想要在這裡安營紮寨,立刻露出了不善的神色。
然而,當他們看清來人是那個敢在黑市硬剛稽查隊、背後有“紅頭文件”的“神人”江衛國時,所有的不滿都化為了識趣的谄笑,二話不說,卷起鋪蓋就讓出了地盤。
江衛國對此視若無睹。
他用一天的時間,将這個堆滿垃圾的角落清理得幹幹淨淨,又從舊貨市場淘來幾塊厚實的木闆,叮叮當當地搭起了一個簡易卻異常堅固的攤位。
蘇秀雲則帶着萌萌,細心地将攤位擦拭幹淨,用一塊幹淨的藍布鋪好。
一個菜站的雛形,就這麼立了起來。
但江衛國知道,這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