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幾個字輕如耳語。
女醫生一愣,眼神鄙夷。
“這位同、志,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病人危急,需要立刻住院,家屬全力配合治療安撫情緒!孩子能不能保住,看接下來幾天!快去辦手續!”
她把住院通知單塞進他僵硬的手裡,不容置疑。
說完,她轉身進了急救室。門合攏。
走廊死寂。
陸軍銘背靠冰冷牆壁,慢慢滑坐到地上。
那張住院單飄落在他沾着灰塵和血迹的褲子上。
他顫抖地擡起雙手,這雙握槍穩如磐石的手抖得像落葉,将一隻顫抖的手,隔着布料,輕輕覆蓋在自己小腹的位置。
可就在這層布料和血肉之下,那個被他氣走傷透、此刻生死未蔔的女人腹中。
可能正孕育着一個微小的、脆弱的,他以為此生絕無可能的,他和她的血脈?
這個認知帶來巨大沖擊。
“我的…?”
怎麼可能?這裡明明被判了死刑。
可醫生的話還在耳邊。
“送醫及時,出血暫時控制,但情況不穩,需要絕對卧床保胎觀察,情緒極度激動是主要誘因任何刺激對她和孩子都緻命!”
“陸軍銘同、志?”
一個護士拿着單據過來,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聲音弱了幾分。
“唐思雅同、志轉入三樓302病房觀察了,這是住院手續單,需要家屬簽字繳費。”
他一把抓過單據,力道之大差點撕破。
護士被他眼中驟然爆發的兇狠驚得後退半步。
他看也沒看,幾乎是撞開擋路的推車,朝着樓梯口狂奔而去。
302病房的門虛掩着,陸軍銘站在門口,吸了幾口帶着消毒水和淡淡血腥味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