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開門,身後爆發出棠棠撕心裂肺的哭嚎:“壞媽媽!滾出我家!我要大伯母當媽媽!”
門重重關上。
仁和醫院,單人病房裡。
父親詹國棟面色蠟黃,枯瘦的手冰涼。
“爸。”詹星漁握住他的手。
“星漁。”
詹國棟歎氣,“爸這病是無底洞,爸不想治了。”
他是個漁民,捕魚大半輩子賺的積蓄都不夠半月的藥費。
裴家有錢,但終歸不是女兒的,他不想拖累她了。
“我有錢!你安心治病!”詹星漁斬釘截鐵道。
她慶幸,這些年未放棄事業做全職太太。
多年工資,是她此刻的底氣。
安撫了父親幾句,她走到走廊盡頭,撥通好友莫羨雲電話:“羨雲,所裡還招合夥人嗎?”
電話那頭莫羨雲聲音拔高:“招!當然招!詹大律師你肯來我們所,我放鞭炮慶祝!位子一直給你留着!什麼時候能來?”
她心頭一松:“盡快”
話音未落,目光掃過前方拐角,瞬間僵住。
明亮的玻璃窗内,休息區。
裴津川推着一張輪椅,輪椅上坐着位富态的老太太,正親昵地拍着他的手背。
沈晚怡笑着站在一旁,手裡牽着的是叼着彩虹棒棒糖、笑容燦爛的棠棠。
俨然幸福一家人的模樣。
“王姐啊,你女兒女婿真孝順,真是有福氣。”一旁的病友誇贊道。
棠棠的聲音響亮,“外婆!爸爸說了,以後我們都住一起,天天陪外婆玩。”
裴津川臉色挂着溫和縱容的笑意,對着老太太微微颔首,全然默認了“女婿”的稱呼和那句“以後住一起”的許諾。
詹星漁徑直上前,一把牽住了裴津川搭在輪椅上的手。
她的手很涼,力道卻大得驚人,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宣示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