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波瀾不驚,聲音卻很冷,這是蔣書亦在生氣的表現。
戀愛五年,我熟識他的所有微表情。
“抱歉,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我立馬給您換一副…”
同事明顯想把鍋甩給我。
我剛想開口反駁,女孩的巴掌已經甩落。
力氣不大,戒指卻在我臉上劃拉出一道血口子。
盡管我迅速扯緊口罩,但還是在蔣書亦眼底捕捉到了一絲驚詫。
或許還有厭惡。
鮮血順着指縫淌落,腐臭味彌散開來。
“你們怎麼請這種渾身臭味又做事不當心的人啊?玷污了我爸的遺體怎麼辦?”
女孩紅着眼,伸出微紅的手掌湊到蔣書亦唇邊。
“她的臉又糙又臭,都給我手打疼了。”
“你看…你送我的戒指有沒有劃痕?心疼死我了!”
盯着那枚紅寶石戒指,我眼眶酸澀。
不知道價值幾何,夠不夠我在全身爛透前買一塊墓地?
夠不夠我請一個遺體修複師?
可蔣書亦無暇顧及我的情緒,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孩。
将女孩的手捧起細細呵氣,就像從前我出現場排爆後,他為我洗淨滿手火藥痕迹那樣。
“沒事,有劃痕就放起來,我給你買新的。”
他綻開一抹溫柔笑容,摟緊女孩走到同事跟前,徑直繞過我。
連一寸目光都不舍得留下。
“下次我來,不想再看見這個人,你們知道怎麼做。”
丢下這句話,蔣書亦帶着女孩和棺材揚長而去。
他那樣恨我,恨到不願再見我哪怕一眼。
原來他沒再做法醫,而是成了一名遺體修複師。
隻是不知道我死後,會不會由他來給我這身爛皮做修複呢?
2
領回遣散費,我回到逼仄的出租屋。
撿起被老鼠啃咬過的饅頭塞進嘴裡,忽然便念起蔣書亦的手藝。
歎口氣,拿出記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