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睜眼後的第一句話。
“别哭,我還好…”
沖陸修女奮力扯出微笑,“真的…除了爛掉的皮膚有點疼,其他的沒什麼…”
這話一出,陸修女哭得更厲害了。
“你還騙我?醫生都說了,你這是射線輻射…傷口一旦感染是會死的!”
“那就不讓它感染呗!”
“如果全身都是傷口呢?”
我怔愣,沖她撇撇嘴扮鬼臉,“那我就用紗布把自己全身包起來,總可以了吧?”
這五年來我做得很好。
堅持不懈換藥換紗布,每次都要經曆撕心裂肺的疼痛,漸漸地也就習慣了。
“我隻有一個要求。”
陸修女止住淚水,“你說。”
“告訴蔣書亦,我有了新歡,不要他了。”
我摸着空空如也的小腹,原本健康的胎兒已經化成了一灘血水。
心口湧上悲涼。
“他有光明前路,不應該拖着我這麼個累贅。”
陸修女哭着點頭。
我拿出手機,給蔣書亦發送了最後一條信息,然後拉黑。
至此,五年。
陸修女沒再跟我提起過他,我甚至不知道他已不做法醫。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鬓如霜。
我以為殡儀館已是最後一面。
沒想到三天後,去醫院排隊登記做遺體修複。
又再次重逢。
先認出我的是當年的舊相識,法醫助手許漾。
“老蔣,你今天出門是不是沒看黃曆?新歡舊愛齊聚一堂啊!”
3
當拐角處出現那抹熟悉身影時,我想逃跑已經來不及。
雙腿像灌鉛似的,頭腦越發沉重。
隻聽得見嗡嗡嗡有人說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