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陸燼瘋了的消息,是顧淮告訴我的。
那時我正在海邊的畫室裡,調和着一種名為“深海”的藍色。
他将一份财經報紙放在我手邊,頭版是陸氏集團股價暴跌的新聞,配圖是陸燼憔悴得幾乎脫相的臉。
“他把你姐姐送到了王總的床上。”
顧淮的語氣很平靜,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還拍了視頻,發給了所有媒體。”
我調色的手頓了一下,僅此而已。
所謂的血緣親情,早在她抓着我的手滾下樓梯時,就一文不值了。
“他還查了當年的事。”
顧淮繼續說。
“什麼救命之恩,是你姐姐的父母,從一個真正救了陸家的老實人那裡偷來的功勞,隻為了能攀上陸家。”
我看着畫布上那片深邃的藍,輕聲說:
“原來,我這三年的刑期,連個正當的罪名都沒有。”
顧淮告訴我,陸燼處理完葉晴,遣散了所有傭人,把自己鎖在那棟别墅裡,像一頭瀕死的野獸。
他一遍遍地看我們那三年的監控,試圖從我麻木的、空洞的眼神裡,找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愛意。
可他找到的,隻有我踩在瓷器碎片上,一步步走向他的決絕。
最後,他賣掉了陸氏集團的所有股份,抛下一切,開始滿世界地尋找一個叫“葉晚”的死人。
我成了他腦海裡,永遠無法安息的亡魂。
而我,蘇晚,已經獲得了新生。
一年後,意大利,國際新銳藝術展。
我作為獲獎者,站在聚光燈下,用流利的英語緻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