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林大山守第一班夜。家人們圍着小小的火堆睡下後,他輕輕走到周翠花身邊坐下。老人其實醒着,眼睛盯着跳動的火焰。
"娘,"林大山輕聲開口,"白河鎮到底有什麼?"
火焰在周翠花眼中投下跳動的影子,她沉默了很久,終于開口:"我二十三歲那年,帶着你從銅山逃出來,就是去了白河鎮。你外祖父也在白河鎮做過郎中,認識不少朋友,也救過不少大老爺的命。我想着到白河鎮看看,應該會有些舊友接濟我們,再不濟我們孤兒寡母的也不會受人欺負。"
林大山屏住呼吸,生怕打斷母親的回憶。
"那時它還不叫這個名字,叫劉家集。"周翠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但是我高估了人性,我在那裡遇到了一些人,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的藥袋:"後來我就帶着你離開了那裡,再也沒回去過。"
"發生了什麼?"林大山忍不住問。
周翠花搖搖頭:"有些事不知道更好。"她突然抓住兒子的手,力道大得驚人,"大山,答應我一件事。"
"您說。"
"到了白河鎮,無論發生什麼,保護好小草和小滿。"周翠花的眼睛在火光中異常明亮,"尤其是小滿她的天眼"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狼嚎,悠長而凄厲。陳秀紅和小草都在睡夢中不安地動了動,小滿甚至哭了一聲,但很快又安靜下來。
周翠花松開手,表情恢複了平靜:"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林大山知道今晚問不出更多了。他幫母親蓋好破被子,回到自己的位置,但睡意全無。母親的話像塊石頭壓在他心頭——白河鎮到底隐藏着什麼?為什麼要特别保護小滿?
月光灑在家人們熟睡的臉上。林小草懷裡還抱着那本醫書,嘴角帶着微笑,像是在做什麼美夢。陳秀紅摟着小滿,嬰兒的小手抓着母親的一縷頭發,睡得香甜。周翠花的表情終于放松下來,但眉頭仍微微皺着,仿佛在夢中也在擔憂着什麼。
林大山握緊鐮刀,望向白河鎮的方向。明天,他們就将到達那個母親諱莫如深的地方。那裡會有新的家園,還是新的磨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