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第1頁)

"不知道就是心裡慌。"小滿往她懷裡鑽了鑽,“奶奶說爹可能出了什麼事,她說我每次哭鬧都是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林小草渾身血液瞬間凝固。快兩年的逃荒時光中,正是小滿多次突然的哭鬧讓全家規避了很多危險。祖母也說,小滿這孩子對危險有種野獸般的直覺,可能是周家祖先說的“先知”體質,但是後來加入了逃荒隊伍被排擠後,家裡人就對小滿的能力閉口不言。

"睡吧。"她強作鎮定地拍着妹妹的背,"明天我去找胡叔問問爹的事。"

小滿在她懷裡漸漸安靜下來,可林小草卻徹底沒了睡意。父親林大山跟着镖局走镖快三個月了,往常最遠兩個月就能回來。這次到底去了哪裡?遇到了什麼?

窗外,一輪慘白的月亮慢慢爬上棗樹梢頭。

梆梆梆!

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淺眠的林小草。天還黑着,竈房裡卻已亮起微光——母親總是天不亮就起來忙碌。

"誰呀?"陳秀紅壓低的聲音從竈房傳來。

"嫂子,是我,栓子!"

林小草一骨碌爬起來,胡亂套上外衣。胡栓子這個時候來,絕不會是什麼好事。她剛沖出房門,就見母親已經拉開門闩,胡栓子高大的身影挾着一股寒氣闖進來。

"栓子,出什麼事了?"陳秀紅聲音發顫,手裡的油燈晃得牆上影子亂跳。

胡栓子滿臉胡茬,眼窩深陷,像是幾天沒睡好。他瞥見林小草,臉色更難看了:"小草也在?正好"

"我爹怎麼了?"林小草直接問道,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胡栓子抹了把臉,從懷裡掏出個布包放在桌上:"大山哥的镖隊失蹤了。"

陳秀紅腿一軟,差點打翻油燈。林小草一把扶住母親,眼睛卻死死盯着那個布包——那是父親的荷包,邊緣還沾着暗褐色的污漬,像極了幹涸的血迹。

"說清楚。"周翠花的聲音突然從裡屋傳來。老人不知何時已經起身,拄着拐杖站在門口,瘦小的身影在燈光下卻顯得異常堅定。

胡栓子深吸一口氣:"我們镖局接的是趟暗镖,送的不是尋常貨物,而是一封信。镖頭說這趟輕松,走得不遠,酬金卻豐厚,大山哥心動了也報名了。"

"走了半個月,到了青州地界。"胡栓子繼續道,"那天本該在驿站歇腳,大山哥卻突然半夜來找镖頭,說發現那封信不對勁,當時他已經想回來了,但是剛和镖頭說完不對勁,轉眼除了镖頭,其他人都不見了。這個荷包就是在大山哥他們住的房間裡找到的,應該是被落下了。"

“镖頭想把弟兄們找到後趕緊回去,但是接連遭受了幾次的陷害,隻能趕緊收拾先回來跟總镖頭說,再去找他們。”胡栓子接着說道。

"怎麼不對勁?"周翠花敏銳地抓住重點。

胡栓子搖頭:"镖頭沒細說,隻道當時大山哥說信上的火漆印有問題,像是被人拆過又重新封上的。”

陳秀紅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林小草扶母親坐下,自己卻異常冷靜:"胡叔,您沒跟着去?"

"我本要去的,臨行前擔心柳枝母子…"胡栓子痛苦地抓扯頭發,"這半個月我托遍了關系打聽,前日才有個從青州回來的馬夫說,在官道旁的林子裡見過幾具穿镖師服的屍體"

小滿突然從裡屋沖出來,一頭紮進林小草懷裡放聲大哭。孩子的哭聲撕碎了黎明前的寂靜,像是某種不祥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