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狐疑地看了看胡栓子,還是讓開了路。三人剛進前堂,鄭掌櫃就從裡屋出來了,衣冠整齊得像是一夜未眠。
"小草?"鄭掌櫃眉頭一皺,"你不是回家了?"
林小草深深鞠了一躬:"掌櫃的,我我家裡有急事,想再告假半月。"她嗓子發緊,準備好的說辭突然都卡在了喉嚨裡。
胡栓子上前一步:"鄭掌櫃,我是鎮上威遠镖局的胡栓子。林小草的父親,也是我結拜大哥,走镖出了點意外。我得帶這孩子去趟青州。"
鄭掌櫃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後停在林小草蒼白的臉上:"你父親走镖?"
林小草心頭一跳——她從沒跟掌櫃的說過她父親是走镖的,難道掌櫃的不信?
但鄭掌櫃隻沉默片刻,突然轉身進了裡屋。就在林小草不知所措時,老人拿着個藍布包袱出來了:"拿着。"
林小草解開一角,裡面赫然是幾瓶金瘡藥、止血散…
"掌櫃的,這"
“老夫不想失去一個這麼有天賦的弟子。”老人拍拍她的肩,“此去兇險,萬事小心。"
王二狗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小草,你,你要去青州?那裡盜匪很多的。”
離開藥鋪時,陽光已經出來。林小草回頭望了一眼回春堂的黑漆招牌,心中五味雜陳。半年來,她在這裡學醫認藥,幾乎把這兒當成了第二個家。如今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丫頭,别發呆了。"胡栓子牽來兩匹租來的馬,"咱們得趕在晌午前到渡口。"
一聲"丫頭"讓林小草回過神來。是啊,離開回春堂,她終于可以暫時卸下男子的僞裝了。她不太利落地想翻身上馬,沒有成功,胡栓子上前幫了她一把。
"多謝胡叔,我沒有騎過馬。"林小草解釋道。
小草磕磕絆絆的騎着馬,胡栓子在一旁輔導她,不多會兒,小草已經掌握騎馬的技能了。
兩人一路疾馳,太陽升起時已到了清水河渡口。排隊上船時,胡栓子突然壓低聲音:"小草,從現在起,你還是扮男裝穩妥些。江湖險惡,女子行走多有不便。"
林小草會意,從包袱裡取出件男裝外套套上,又把頭發重新束緊。胡栓子上下打量一番,點點頭:"像個清秀後生。記住,路上你是我侄子,叫小河。"
渡船緩緩離岸,林小草望着漸行漸遠的河岸,突然想起什麼:"胡叔,咱們到了青州,從哪兒查起?"
胡栓子眯起眼望向遠方:"先去官驿問問。镖隊走官道,驿丞多少會有印象。"
船行半日,兩人在下一個渡口換了馬,繼續趕路。胡栓子一路上給林小草講解江湖門道:如何辨别黑店,怎麼識破騙子,遇到劫道的該怎樣應對林小草聽得認真,不時提問。
"胡叔,若那封信真有問題,誰會盯上镖隊呢,镖頭沒有和你們說嗎?"
胡栓子眉頭緊鎖:"沒有,镖頭當時回去的時候受了重傷,現在還在昏迷着呢。可能是山匪,也可能是"他四下看看,聲音壓得更低,"官面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