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山！開門！"
是村裡蔡大牛的聲音。林大山和陳秀紅對視一眼，快步走去開門。門外站着蔡大牛和四五個青壯年，個個手持棍棒，臉色不善。
"什麼事？"林大山擋在門口問。
"村裡丢糧了！"蔡大牛氣勢洶洶地說，"有人看見是外鄉人幹的，我們要搜查所有外來戶！"
林大山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懷疑我？"
"誰心裡有鬼誰清楚！"蔡大牛身後一個年輕人喊道，"不然為什麼不敢讓我們搜？"
院子裡，周翠花抱着小滿站在屋門口，臉色陰沉。陳秀紅緊張地攥着衣角，目光不斷瞟向竈房——那裡藏着他們真正的存糧。
林大山知道，今晚這事不能善了。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側身讓開："搜可以。但要是搜不出來，你們幾個得給我家劈三個月柴火，怎麼樣？"
蔡大牛一愣，顯然沒料到這個條件。他猶豫間，身後的人已經嚷嚷起來："心虛了！肯定藏了！"
"好！"蔡大牛咬牙道，"要是搜不出來，我給你劈柴！但要是搜出來了"
"我林大山立刻滾出清柳村！"林大山斬釘截鐵地說。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林家小院被翻了個底朝天。趙鐵柱帶人搜遍了每間屋子，甚至用棍子捅了竈膛。陳秀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真正的糧食就藏在竈房地闆下的地窖裡，他們兩個辛苦挖出來的。
"這是什麼？"一個年輕人從柴堆後拎出個小布袋。
陳秀紅腿一軟——那是她留着做種的豆子！
林大山卻笑了："打開看看。"
布袋被抖開，掉出幾把幹草藥。
"我娘采的藥。"林大山冷笑道，"繼續搜啊？"
最終，蔡大牛一行人灰溜溜地走了，臨走前惡狠狠地丢下一句："明天就來給你劈柴！"
院門關上後，陳秀紅終于支撐不住，癱坐在台階上。周翠花冷哼一聲："一群沒腦子的東西！真當老娘活這麼大歲數是白活的？"
林大山卻皺起眉頭："這事沒完。今晚我守夜，你們警醒着點。"
夜深人靜時，林大山坐在院裡，望着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村裡人這是盯上他家了，今天沒得手，肯定還有下次。
月光下，他看見妻子輕手輕腳地走出屋子，手裡拿着件外衣。
"過來。"他低聲喚道，伸手把陳秀紅拉過來。
夫妻倆并肩坐在院子裡，遠處傳來幾聲犬吠。陳秀紅把頭靠在丈夫肩上，輕聲問："大山，咱們能挺過去嗎？"
林大山望着月色下妻子疲憊卻堅毅的側臉，突然想起十五年前娶她時的誓言——要讓她過上好日子。這些年來，下地、流産、受傷、逃荒好日子沒盼來，倒讓她跟着吃了不少苦。
"能。"他攬住妻子瘦削的肩膀，聲音堅定，"有我在，一定能。"
陳秀紅輕輕"嗯"了一聲，不再說話。兩人就這麼靜靜坐着，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