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瀾的目光掃過林家衆人，在周翠花和小滿身上多停留了一瞬。"都到齊了就好。"他轉向碼頭，"船已備妥，我們辰時啟航。"
林家人在士兵的帶領下迅速向船邊走去。林小草走在最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霧中似乎有人影閃動，但眨眼間又不見了。她搖搖頭，跟上家人的步伐。
登船的木踏闆又窄又陡，周翠花抱着小滿走得小心翼翼。沈瀾見狀，親自扶住老人家的手臂："周老夫人小心。"
周翠花擡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隻是點點頭。林小草注意到祖母的眼神軟化了些，沈瀾身上有種令人安心的氣質，即便是戒備心強的周翠花也難以抗拒。
"底艙給你們安排了住處。"沈瀾引着衆人穿過甲闆，"雖然狹窄，但比上艙安全。遇到風浪也不易暈船。"
林小草跟着走下陡峭的樓梯，潮濕的木腥味撲面而來。底艙果然狹小，但收拾得很幹淨，角落裡甚至鋪了幹草和席子。幾個木箱拼成的床鋪上放着嶄新的被褥，顯然是特意準備的。
"這"陳秀紅驚訝地摸着柔軟的被面。
沈瀾輕咳一聲："船上條件有限，将就着住。"他轉向林小草，"小草，安頓好後請來甲闆一趟，商量傷員安置事宜。"
林小草點頭應下。等沈瀾的腳步聲消失在樓梯上方，周翠花立刻壓低聲音："被褥是新的，他倒是用心。"
"沈公子一向體恤下屬。"胡栓子說着，小心地躺在一個木箱床上，腹部的傷口讓他動作遲緩。
林小草幫家人安頓好行李，又檢查了胡栓子的傷口，這才獨自登上甲闆。霧已經散去大半，碼頭上忙碌的景象清晰可見。工人們像螞蟻一樣搬運貨物，商賈們大聲讨價還價，與半個時辰前的寂靜判若兩地。
沈瀾站在船頭，正與幾個水手研究一張地圖。
"小草。"沈瀾擡頭看見她，招了招手，"來看看這個。"
地圖上标注着他們的航線，沿途幾個重要城鎮被朱砂圈出。"預計十日可到江州。"沈瀾指着中段的一個紅點，"那裡有我們的聯絡點，可以補充物資。"
林小草仔細記下路線，突然注意到地圖邊緣幾個模糊的記号："這些是"
"倭寇出沒區域。"沈瀾的聲音沉了下來，"最近活動頻繁，所以我們走主航道，避開支流。"
一個水手跑來報告準備就緒。沈瀾點點頭，高聲下令："起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