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山憨厚地笑了:“”爹這點功夫,殺幾個倭寇還是夠用的。”他四處望了望,低聲說,“我特意守東門,這裡離醫營近,方便照應你。”
原來如此。林小草心頭湧起一股暖流。她快速檢查了父親的舊傷,手臂上的刀疤愈合良好,隻有幾處新添的擦傷需要處理。
“小滿真能認二十多種草藥了?”她一邊上藥一邊問。
“可不,你奶奶教的。”林大山驕傲地說,“那丫頭随你,機靈着呢。上次倭寇攻城,她在城牆上幫忙遞繃帶,一點都不怕。”
林小草想象着妹妹踮腳幫忙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對了,”林大山突然想起什麼,“沈将軍知道我們全家都跟來泉州了嗎?”
林小草搖頭:“我沒提過軍中知道我們關系的人越少越好。”
“也是。”林大山歎了口氣,“你還打算繼續瞞下去?”
這個問題林小草問過自己無數次。最初女扮男裝是為了學醫,後來是為了方便行醫,現在她看了眼父親擔憂的眼神,輕聲道:“等打完倭寇再看看吧。現在這樣挺好。”
遠處傳來集合的号角。林大山站起身,整了整铠甲:“爹得回去了。你照顧好自己。”
“您也是。”林小草将一包藥粉塞進父親手裡,“驅蟲用的,這裡多毒蟲。”
林大山鄭重點頭,轉身走向集合的士兵。走了幾步,他突然回頭:“小草爹為你驕傲。”
這句話像陽光穿透烏雲,照亮了林小草心中最柔軟的角落。
回到醫營,胡栓子已經能坐起來了。見林小草回來,他擠擠眼睛:“見着你爹了?”
林小草點點頭,嘴角不自覺上揚:“胡叔,謝謝你一直看着我們父女。”
胡栓子擺擺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倒是你,”他壓低聲音,“還打算瞞着沈将軍?我看他對你挺器重的”
“不是時候。”林小草打斷他,“倭寇未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胡栓子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歎了口氣:“你爹說得對,你這倔脾氣随你奶奶。”
接下來的日子,林小草忙碌依舊,但心中多了份踏實。知道家人近在咫尺,知道父親就在不遠處守護,連繁重的救治工作都變得不那麼煎熬了。
偶爾,她會在送藥的路上遇見父親巡邏。兩人心照不宣地點頭緻意,偶爾交換個關切的眼神。
一天傍晚,林小草正在整理藥材,沈瀾突然來訪。他剛從島上回來,铠甲上還帶着海風的鹹腥和戰鬥的痕迹。
“公子!”林小草慌忙起身行禮,“島上的戰事”
“順利。”沈瀾簡短地說,“倭寇主力已潰,殘部逃往南洋。”他環視醫營,“準備接收一批傷員,約二百五十人,多是中毒症狀。”
林小草立刻着手準備。沈瀾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聽說你爹也進軍營了?”
林小草手指一顫,藥勺掉在地上:“公、公子怎麼知道?”
“他今早主動請纓護送傷員回來。”沈瀾嘴角微揚,“他看你的眼神,不像看普通醫官,而且我看着也面熟。”
林小草耳根發燙,不知如何回應。
“不必解釋。”沈瀾擺擺手,“軍中能家人團聚是好事。隻是”他頓了頓,“記得提醒令尊,别太明顯。軍紀還是要的。”
“是!”林小草松了口氣,又忍不住問,“公子不不介意我隐瞞”
沈瀾已經轉身走向帳門,聞言回頭看了她一眼:“我介意的是醫術不精,不是醫官出身。”說完,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