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山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眼神在母親、昏迷的妻子和黃雅之間來回遊移，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林小草從未見過父親如此狼狽的模樣，那個在戰場上叱咤風雲的百夫長，此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般瑟縮着。
“爹。”林小草聲音不含一絲感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大山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黃雅見狀，立刻哭訴起來：“林太醫明鑒！奴家雖是風塵女子，但也知道從一而終的道理。自打跟了林爺，再沒接過别的客人。這孩子千真萬确是林爺的骨肉，出生時林爺還守在門外呢！”
林小草腦中閃過父親這五個月來種種異常，突然少很多的銀錢，頻繁的“值夜”，還有偶爾帶回家的小玩意原來如此！
“都給我閉嘴！”周翠花一聲厲喝，鎮住了全場。老太太拄着拐杖站起來，一步步走到黃雅面前，銳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說吧，你要多少銀子才肯消失？”
黃雅臉色一變：“老太太這是什麼話？奴家不是來要錢的，是來給小少爺認祖歸宗的！”
“放屁！”周翠花爆了粗口，“你這種貨色我見多了！不就是看我家如今有了點地位，想來訛詐嗎？”
黃雅眼中閃過一絲怨毒，随即又換上楚楚可憐的表情：“林爺您就看着老太太這麼羞辱奴家嗎？小少爺可是您的親骨肉啊”
林大山像被針刺了一般，猛地擡頭：“娘！這孩子這孩子可能真是我的”
“你！”周翠花舉起拐杖就要打，突然身子一晃，險些摔倒。林小草趕緊扶住祖母，感覺老人家的手冰涼顫抖。
“奶奶，您别動怒。”她低聲勸道，随即轉向黃雅，“黃姑娘，今日家母身體不适，有什麼事改日再議。請回吧。”
黃雅卻不依不饒：“改日？改到什麼時候？小少爺都等不及要見爹爹了！”她突然掀開襁褓，露出嬰兒的小臉，“林爺、老太太您們看，這鼻子這嘴，跟林爺多像啊！”
林大山鬼使神差地湊過去看，眼中竟閃過一絲柔情。這一幕恰好被剛醒來的陳秀紅看見，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鳴，又暈了過去。
“娘！”林小草沖過去扶住母親，心中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黃雅！你再不滾，我就報官告你訛詐！”
黃雅卻不怕：“報啊！正好讓官府斷斷，這孩子該不該認祖歸宗！”她壓低聲音，“林太醫，您是個聰明人。這事鬧大了，對誰都沒好處特别是您。”
最後那句話裡的威脅意味讓林小草心裡發顫。黃雅這是什麼意思？她知道些什麼？是她女扮男裝的秘密？還是
正僵持不下，院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一個錦衣衛裝束的男子大步走進來，目光掃視一圈：“哪位是林大山？”
林大山渾身一抖：“下下官就是。”
錦衣衛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奉指揮使之命，請林大人即刻去北鎮撫司一趟。”
滿堂皆驚。北鎮撫司是什麼地方？那是錦衣衛的大牢！進去的人不死也要脫層皮！
林大山腿一軟，差點跪倒：“敢問大人下官所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