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斯越不是一塊木頭或者鐵闆,三年來宋欣兒無微不至的關懷早就捂熱了他被許南煙冷透的心,隻是在他的癌症沒有治好前,他哪敢給任何承諾。
但不代表他要一直這樣不上不下地吊着宋欣兒。
在會診得到好消息後,付斯越決定了一件事。隻要他能夠活着從手術室出來,他願意試着去将傷痕累累的自己全盤交付給宋欣兒。
愛就是這麼奇妙地産生了。付斯越看着睡眼朦胧的茜茜,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
不管大大小小的公司,年底忙起來都相當瘋狂,陸潇潇雖說隻是個前台,這幾天接待的客人也比之前翻了兩番。
她入職已經半個多月了,和婁明的那些猜測一個都沒有成真,除了站得腳有些痛,于上一任工作來說已經算是清閑得多。
和陸潇潇交班的前台年紀也不大,聽完她入職前那惶惶不安的想法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想的可真美!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隊想巴結許總!”
陸潇潇笑得讪讪的,她也察覺到了自己的離譜。許南煙通常都是行色匆匆地經過前台,一整天都不會多朝這邊看一眼,做過最出格的事就是打電話過來讓他們幫忙把外賣拎上去。
她曾經也好奇這種級别的總裁會吃些什麼,但許南煙每次的外賣份量都少得可憐,還沒有她們兩個減肥的女孩胃口大。
有時候一整天都看不見她吃一口東西。
許南煙路過前台時,看見兩個女孩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她竟然罕見地露出一點笑臉,眸光溫柔下來,陸潇潇趕緊閉上嘴,起身鞠躬道:“小許總好。”
說完她差點給自己一耳光,平時跟婁明這樣說習慣了,竟然順嘴說了出來!
許南煙卻不怎麼在意似的,朝她點了點頭:“還習慣嗎?”
“一切都很好。”
許南煙聽到這一句便笑了笑,快步走開了,陸潇潇捧着臉忍不住感慨:“好漂亮,好溫柔,就是許總真的太瘦了,她在減肥嗎?”
“許總一直不太愛吃飯,”前輩笑眯眯地看着她,“注意你的态度哦。”
這話說得陸潇潇一激靈,她甩了甩腦袋嚴肅地說:“嗯,絕對不,我少看點言情小說。”
許南煙剛剛那一刻想到了和許川玩鬧的付斯越,就好像是大學時候,他們倆像兩隻擠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小動物,那個場景是許南煙窮盡一生也想要返回的。
但是她做不到,也不可能,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今天要去醫院談合作,她穿了一身正式些的西裝,冷得脖子和手臂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疙瘩,車上的暖氣卻沒有開起來,因為許南煙在這一刻想起曾經的付斯越,也是被她以那麼殘酷的方式拒之門外,衣衫單薄地站在京市的冬天裡。
她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
副院早就出來相迎,之前許南煙還在許家工作時就已經和他們進行過一次醫療機械的對接了,但她面上顯然有些難色,無奈地說:“南煙啊,不是我們不想和你合作這次研發的新藥品,你父親那邊……”
“院長這麼說麼?”許南煙肩上還有些被暖氣融化的濕意,她點點頭站定,“沒關系,阿伯,我在這裡等,你問問院長願不願意跟我見一面。”
“唉,”副院歎了口氣,“你說你呀,是個好孩子,怎麼就跟家裡鬧到這種地步?”
他看着一身雪水的許南煙,還是心軟了,打電話給院長辦公室,又轉頭對許南煙說:“你在這兒等等吧,院長說現在在忙。”
許南煙說好。
她筆直地立在辦公室外,任誰也不知道腳下的鞋子已經被路上的積雪打濕了,但卻依舊挺立地像一棵松樹。副院也忙得很,賣了這個人請給她後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地。
直到有個小小的身影撞到了她的腿上。
許南煙低下頭,看見了一個帶着草莓發圈的小腦袋,小姑娘撞蒙了似的摸了摸額頭,沒哭,擡起頭來看着她。
是宋欣兒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