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明白,自己那位年邁的母親對秦老太太那份深刻的敵意幾乎無需任何掩飾。
李熏的驚訝更甚,疑惑與不解交織在他臉上,“母親?她如今身處何方?”
這份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難以接受。
甯遠侯不悅,“母親并不在馬車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上官氏,既然是你闖下這等大禍,自然要有擔當。”甯遠侯的話語裡沒有半分回旋的餘地。
“宋大人,這女子平日裡就嚣張跋扈,行為草率。既然鑄成大錯,還望大人将其拘捕,聽憑秦老太太處置。”甯遠侯的命令不容反駁。
上官氏聞言,看向李熏的眼中滿是哀求與絕望,“老爺,賤妾為李家誕下二子,您真的忍心讓賤妾承受這般殘酷的命運嗎?”
李熏心中泛起一陣不忍,剛要開口辯解,卻被甯遠侯一把拉住,後者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為了救她,你要動用那五萬兩私蓄?”
李熏一時間猶豫不決,那可是他們三房多年辛勤積攢的血汗錢。
秦婉的聲音悠悠響起,不徐不疾,卻字字千鈞,“國公爺,您以為隻罰下人,主人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嗎?”
甯遠侯的語氣堅定,“自然如此。”
秦婉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那再好不過,看來這一番折騰,最終揭露的不過是王族的一場不白之冤。”
“當初宋大人調查我家,正是因為家中的仆人犯事,作為主人的我們也受到了牽連。”
甯遠侯臉色陰沉,“怎能相提并論?你們孫家的管家,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取人性命!”
秦婉毫不退縮,針鋒相對,“即便如此,又有何不同?我那可憐的孫女至今仍昏迷不醒,更何況如果當時老身一時沖動,在此遭遇不幸呢?”
“李家的仆人是否也犯下了在街市上殺人的重罪?”
面對秦婉的連珠炮問,甯遠侯無言以對,隻能冷言冷語道:“不論你如何狡辯,此事終究是上官氏引起,與李府無關。”
秦婉冷笑一聲,“你的雙重标準,真是運用自如啊!”
“當初指責我們孫家街頭暴力時,你何其積極,恨不得每日都送上數份彈劾奏章。”
“而今天你家仆從出了事,就想輕描淡寫地擺擺手,把李府摘得幹幹淨淨?”
“可惜,這江山屬于大魏,屬于皇上,朗朗乾坤之下,豈容你輕易逃脫應擔的責任?”
“宋大人,我的話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宋鳴微閉雙眼,心中掀起陣陣漣漪。
秦婉為何有底氣直接指責孫家之罪,她的真正目的究竟隐藏何處?
僅僅是為了那區區一張銀票?
這一刻,宋鳴心中的天平開始搖擺不定。
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悄悄爬上了他的心頭,他隐約感覺到,秦婉所圖謀的,遠遠不止金銀财寶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