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家不久,劉澤便送來了一箱沉甸甸的銀錠,估算下來有兩千兩左右,同時解釋說是手下人不懂規矩,竟然把手伸到了驸馬面前。
“我已經教訓了他們。”劉澤的語氣中帶着歉意。
燕驸馬追問道:“那收取雙倍銀兩的事情是真的嗎?”
劉澤輕笑,一臉無辜地回答:“自然是謠傳。那些世家子弟眼見興旺街的繁榮景象,紛紛争搶投資,我為了擋住這些請求,才出此下策。”
“沒想到即便漲價一倍,他們依然趨之若鹜。請放心,所有收支我都記錄在案,結算時多餘的銀兩,一分一毫都會退還。”
燕驸馬聽罷,沉吟片刻,道:“既然劉侍郎心中有數,那我就不多問了。
但以往劃地,并非人人都能事先參與。
如果不加限制,這天下之地何時能劃完?隻要劉侍郎堅持原則,他們就算想多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劉澤心下一凜,面上依舊堆滿笑容,連連點頭稱是。
待劉澤告退,燕驸馬獨自坐在書房,盯着那堆刺眼的銀兩出神,以至于欣宜公主悄無聲息地步入書房,他都未能察覺。
“燕正,發生什麼事了?”欣宜公主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燕驸馬回過神來,見到妻子,輕輕歎了口氣:“沒什麼,就是心裡不太安甯。”
“欣宜,你覺得秦垣那個人,會包庇貪污的官員嗎?”燕驸馬的眉宇間藏着深深的憂慮。
欣宜公主抿嘴一笑:“怎麼可能呢?秦垣當年就是因為查辦了貪官胡天工,才得以得到皇上的重用。”
“胡家貪得無厭,那數目之巨讓人難以計數,還牽扯出了一大批小喽啰。秦垣為了那個案子,幾乎豁出去了自己的性命。”
公主的話語,如同一股清風吹散了屋内的陰霾,讓燕正的心境逐漸平和下來。
然而,對于這一切背後的暗潮洶湧,他知道,還需更多的智慧與勇氣,才能逐一撥開迷霧,照亮前行的道路。
“傳聞在胡家權勢崩塌的那個清晨,菜市口的鮮血仿佛織成一條猩紅的河流,将往日喧嚣的市集染成了地獄般的景象。
秦垣,那位鐵骨铮铮的漢子,當衆立下毒誓,隻要天官——那些手握重權者一日不除,他秦垣便要與他們鬥争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正是這份不屈與果敢,使得他逐漸赢得了民衆的擁戴,官場之路也由此暢通無阻。”
燕驸馬輕輕按着太陽穴,坐在椅中,語氣中帶着難以掩飾的焦慮:“可如今,吏部、禮部、戶部,這三個關乎國家命脈的要害部門,全部落入秦垣的掌控之中。”
“朝堂之上,無人不曉,有秦垣在,太子的地位就堅如磐石,穩如泰山。”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但轉念一想,沒有外部的威脅,内部的隐憂卻日益凸顯。秦垣,或許正是那個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假若他某日心生貪念,又有誰能監督他,揭露他的陰暗面?而一旦太子被其拉入泥潭,那後果将不堪設想,真是萬劫不複啊。”
欣宜公主聞言,秀眉微蹙,喃喃自語:“不會的,秦垣怎會自掘墳墓?”
燕驸馬嘴角勾起一抹冷峻:“就怕他攀上權力巅峰,習慣了揮斥方遒,身邊盡是為他掩飾罪責之人,久而久之,膽子便越來越大了。”
欣宜公主提議道:“那你何不進宮向皇兄說明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