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棚下昏黃的燈光,像一個遙遠的、溫暖的墳茔。
然後,我看到了她。
晚晚。
她撐着傘,站在光暈裡,手裡拿着那個裝着油條和豆漿的紙袋。
血液瘋狂地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
身體先于意識動了起來。
我沖進雨棚,像個溺水的人撲向唯一的浮木。
将買的豆漿和油條遞到她面前。
“給,給你買的,豆漿和油條”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怕看到厭惡,看到我早已熟悉的、将我判了死刑的漠然。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歡蔥,”我像個急于證明清白的孩子,“這次我特意,特意跟店員說了三遍沒放蔥,真的一點都沒放”
我捧着那個廉價的、濕漉漉的紙袋。
像捧着心髒僅存的一點餘溫,獻祭般地遞到她面前。
我在等。
等一個微小的可能。
等一個奇迹。
等她說一句“算了”。
或者哪怕隻是看我一眼,眼神裡有一絲松動。
時間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她沒有接袋子。
她卻拿出了手機,點開了她的朋友圈。
我的血瞬間涼透了。
屏幕上,是我。
是我那張頂着青菜葉、腫着香腸嘴的、狼狽到極緻的臉。
配着那句像淬了毒的匕首一樣的文字:【謝邀,人在火鍋店,剛潑完前夫。[微笑]】
滅頂的羞恥感瞬間将我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