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耳的破空聲打破了京城死氣沉沉的午後。
王阿婆縮在竈台後面，吓得直哆嗦。
“叛軍又來搶糧食了？”
她死死抓着擀面杖，忽然又聽見屋頂“嗒”的一聲。
半片青瓷茶盞從高處掉下來，滾到積滿雨水的石階前，“咔嚓”裂成兩半。
她顫抖着推開一條窗縫。
高牆上立着一個紅影。
烏黑的鞭子“啪”地抽開雨幕，直接把平安侯從宮牆上抽了下來。
那一瞬間，整條朱雀大街的窗戶都“吱呀吱呀”地搖晃起來。
王阿婆望着那道紅裙翻飛的身影，忽然想起兒子信裡寫的。
“娘，我們将軍的披風紅得像晚霞，蠻人見了就跑。”
“是邊關的”
街對面賣燒餅的老趙突然沖出來，胡子還沾着面粉。
“是李将軍！我兒子就在她手底下當兵！”
雨下得更大了。
平安侯的私兵從巷子口沖過來時，我甩了甩鞭子上的血，聽見身後“吱呀吱呀”開窗戶的聲音。
茶樓二樓有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正癡癡盯着我的腰。
那裡挂着調兵的虎符，還挂着一個舊香囊，裡面裝着邊關老百姓湊的百家米。
“陛下。”
我背對着他，聲音比雨還響。
“這三年兵部扣了邊關軍饷整整二十七萬兩，平安侯貪的軍糧夠救三個州的災民！”
撐着傘的皇帝猛地挺直了腰。
他當然心知肚明。
那些蓋着玉玺的嘉獎令，有多少是發給謊報軍功的貪官？
真正到保家衛國的将士手裡的，又有幾個子兒？
“李将軍！”
巷子深處突然傳來吼聲，賣燒餅的老趙舉着擀面杖沖出來。
“這群王八蛋昨天搶了我家三袋面粉啊！”
越來越多的木窗戶被推開，吱呀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