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潔白的天花闆。
我動了動手指,才發覺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手背上還紮着輸液的針頭。
這裡是軍區醫院。
“您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是我的下屬小劉。
“他們怎麼樣了?”
小劉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報告隊長,人已經移交地方公安和國安部門,證據确鑿。侮辱現役軍人、故意傷害、以及最嚴重的侮辱犧牲軍人及其家屬,亵渎英烈遺骨。”
他頓了頓,語氣裡帶着壓抑的怒火。
“這已經是刑事重罪。再加上您提供的其他證據,他們兩個人,一個都跑不掉。”
“初步審理結果下來了。”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彙報,“等待他們的,将會是數罪并罰的牢獄之災。”
我靜靜地聽着,握着水杯的手指微微收緊。
“知道了。”
我點了點頭,将水杯放到床頭櫃上。
預想中的大仇得報的快意,并沒有出現。
我的心裡,沒有一絲波瀾,像一潭死水,沉寂得可怕。
我隻是覺得茫然。
父親,孩子
我赢了這場仗,卻永遠地失去了他們。這真的是,我想要的結局嗎?出院那天,小劉和我說。
“付津年”小劉的語氣有些遲疑,“他被關在市拘留所,這幾天一直在鬧,說說想在開庭前,再見您一面。’’
“見我?”
“是。”小劉觀察着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補充道,“他說,他有很重要的話,必須當面跟您說。”
“他說,隻要您肯去見他,他什麼都認。”
“安排一下吧。”我來到拘留所的會見室。
付津年走了進來。
不過短短數日,他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氣神,整個人都垮了下去。
曾經挺拔的身形變得佝偻,穿着寬大的囚服,空蕩蕩的,更顯得他消瘦得厲害。
下巴上冒出青黑的胡茬,眼窩深陷,眼睛此刻布滿了血絲,渾濁不堪。
他看到我的一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