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目光如寒潭深淵,徑直落在楚雲舒身上,銳利得仿佛能将她刺傷。
“楚雲舒”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跟我來書房。”
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連一絲詢問或解釋的空間都沒有。
楚雲舒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對李妙珍安撫地點點頭,便順從地邁步走向門口,神色平淡如常,仿佛感受不到謝沉舟冰冷的氣息。
兩人一前一後地行走在曲折的回廊上,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謝沉舟步伐邁得極大,楚雲舒需要微提着裙裾才能勉強跟上。
直到踏入書房,沉重的大門在身後合攏,隔絕了外界所有的光線與聲響。
謝沉舟猛地轉身,像一堵壓抑的風暴之牆,逼視着楚雲舒。
他周身散發出的氣場不再是冰冷的高高在上,而是摻雜了一種失控邊緣的危險氣息。
“你想走?”這三個字從他牙縫裡擠出來,帶着沉甸甸的寒意。
楚雲舒想了很久,自己最近都安分守己,也不去謝沉舟面前讨嫌,應該不會招惹到他才對。
難道是昨晚陳婉儀給他告狀了?
沉默了一下,自己還是柔順一些的好。
她擡眼,迎上他翻湧着複雜情緒的眸子,眼神清澈依舊,沒有絲毫閃躲:“方才說的都是一些閨中閑話,當不得真的,妾身雖也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但也知道獨木難支,況且夫人待我極好,妾身也喜歡侯府。”
她避重就輕,将之前的話解釋成女子之間的玩笑話,言語間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夫人很好,喜歡侯府?
為什麼就不是喜歡他。
若哪一天她真的離開侯府了怎麼辦?
他在心中無法抑制的想。
謝沉舟向前逼近一步,兩人之間僅剩下咫尺之遙。
那幾乎要将人吞噬的視線死死鎖住楚雲舒精緻的眉眼,呼吸微促。
他猛地伸出手,不是要觸碰她的臉,而是狠狠攥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骼捏碎。
掌心下傳來她微涼光滑的肌膚觸感,像一股清冽的泉水瞬間澆灌在滾燙的炭火上。
一股巨大的、足以滅頂的慰藉感沿着神經席卷全身,幾乎讓他舒服得悶哼出聲。
那纏繞了他一整夜的煩郁焦慮,那難以抑制的皮膚饑渴帶來的鑽心痛苦,竟奇迹般地在他抓住她手腕的瞬間,如同潮水般快速消退。
楚雲舒不能走,她是自己的藥。
謝沉舟眸底暗流洶湧,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攥着她手腕的大掌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收得更緊,仿佛要将她烙進自己的骨血裡。
他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惶急,
“楚雲舒,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都不準去!”
手腕上傳來鉗子般的力量,楚雲舒吃痛地輕輕“嘶”了一聲,聲音不大,卻像一根針,刺破了書房内凝固的緊張空氣。
“侯爺,您抓疼妾身了。”她蹙着眉,讓那張本就柔弱無辜的臉更顯的有幾分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