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初攥着那支山姜花簪子,忽然覺得這冰涼的美玉突然變得滾燙。
她看向費老,無奈地開口:“師傅,您就别在這兒胡言亂語了,這不過是裴大人答謝我診脈的謝禮,若是傳出去些風言風語,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費老被她瞪得一噎,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轉而湊到裴緘身邊時,他還是有點不甘心,背對着江黎初,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嘀咕。
“看來我這徒弟是沒看上你啊,送了簪子都被當成普通謝禮。”
可他瞧這兩個人倒是般配的很。
郎才女貌啊!
裴緘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唇角抿成一條直線,面上瞧不出半分喜怒,隻淡淡瞥了費老一眼,沒接話。
費老自讨沒趣,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看向江黎初時眼神陡然變得嚴肅:“說起來,前幾日我給你的那幾醫書,你都背完了?”
江黎初松了口氣,見剛才的話題終于岔開,便笑着點頭:“自然是背完了。”
“什麼?”費老眼睛瞪得像銅鈴,嗓門又不受控制地拔高,“那幾本書加起來少說也有幾十萬字,我當年背完用了整整一個月,你這才幾天就背下來了?”
江黎初笑意更深,揚了揚下颚,竟有些小得意:“大概是我天賦異禀吧。”
那些不過是基礎藥理,自己之前就看過些醫書,至于背書,她還是比較擅長的。
要不當年她差點将皇宮鬧得天翻地覆,夫子也隻是搖搖頭,不處罰呢。
“我才不信!”費老撸起袖子,一副要親自驗證的模樣,“你這丫頭定是在糊弄我,今日我非得考考你不可!”
“師傅盡管考便是。”江黎初胸有成竹。
費老轉頭看向裴緘,帶着幾分考較的意味:“裴小子,你也覺得她不是在說大話?”
裴緘放下茶杯,目光落在江黎初臉上,語氣自然得仿佛他們已是相識多年的老友:“黎姑娘一看便聰慧過人,說背完了,想必是真的背完了。”
江黎初聽到這話,心頭莫名一動,眼神微微恍惚。
記憶深處似乎也有一個人,曾用這樣笃定的語氣稱贊她聰明。
“行,那我可就真考了!”
費老也不管裴緘如何想,直接開口,接連問了十幾個刁鑽的問題,從藥物配伍到方劑加減,再到疑難雜症的辨證論治,江黎初都對答如流,甚至能随口說出某段原文出自哪一卷哪一頁。
裴緘坐在對面,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琥珀色的眸子裡像是盛着揉碎的星光,溫柔得幾乎要溢出來。
他的阿初,從來都是這樣聰穎奪目,無論在哪方面,都能做得極好。
費老被問得啞口無言,最後隻能長歎一聲:“罷了罷了,你這丫頭,不去當官真是可惜了!這腦子,比那些寒窗苦讀十幾年的書生都靈光!”
江黎初聞言輕笑,看向裴緘打趣道:“那可不行。我若是真去當了官,豈不是要搶走裴大人的風頭了?”
裴緘垂眼,唇邊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聲音溫和:“黎姑娘若是當官,定是百姓之福,我高興還來不及,何來搶風頭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