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我是說過,但是我們都不是小孩了,你總要體諒我吧?」
席呈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指着門口,怒吼道:
「那我心情不好,你有體諒過我嗎?你給我滾!」
我站着沒動,甚至還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皺的衣領。
我擡起眼,迎上他憤怒的視線,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席呈,你是不是忘了,這裡是我家。」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席呈的臉色從漲紅變為鐵青,最後化為一片慘白。
他死死地瞪着我,像是要在我身上剜出兩個洞來。
幾秒後,他猛地轉身,抓起玄關的外套,狠狠摔門而去。
「砰」的一聲巨響,震得牆壁上的灰塵都簌簌落下。
世界終于安靜了。
我脫力般地跌坐在沙發上,沒有哭,甚至連一點悲傷的情緒都沒有。
隻覺得疲憊。
談個奶狗也不是那麼容易。
如果像過去的十年那樣,發生了這樣的争吵後,我還得找時間去處理他的事,席呈要哄,哄起來沒完沒了。
要寫小作文,要買禮物,要不停地換号碼借号碼給他發短信、打電話。
可我現在還得繼續為了今天會議的失禮做出補救措施。
根本騰不出時間。
等處理完後,我叫了個外賣。
飯很香,也不需要為了誰委屈自己看不感興趣的視頻。
十年了,我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沒有他的空間,是如此的開闊與安甯。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的生活被壓縮成了一條直線,是公司,終點是家裡的書房。
我想辦法補救,給出了新的方案表明我方的态度,坐二十個小時的硬座去山裡找甲方愛喝的茶。
這期間,席呈沒有再聯系我。
倒是我的手機屏幕上,偶爾會跳出幾條我們共同好友的微信。
點開的頭像旁邊,無一例外地跟着一句:【詩棠,你跟席呈怎麼了?】
或是【男人嘛,哄哄就好了,别太犟。】
有人甚至直接把席呈那條朋友圈的截圖私聊發給了我,語重心長地勸我:
【你看他多難受,十年感情不容易,你服個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