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屏幕上「分手」那兩個字，心裡那根緊繃了十年的弦好像突然斷了。
随之而來的，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從骨頭縫裡透出來的輕松。
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壓在心口多年的巨石終于被挪開。
于是，我用最快的速度回複了他一個字：【好。】
發完，我直接退出了對話框，點開朋友圈，發了新的一條動态。
沒有配圖，隻有一行簡短的文字：
【祝賀我，辛苦十年終于脫離苦海。】
做完這一切，我把手機扔到一邊，走進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
仿佛要洗掉這十年來沾染上的所有疲憊與塵埃。
夜深了，我換上睡衣，看着空蕩蕩的屋子。
十年感情，就這樣結束了。
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空落落的，又帶着點解脫後的快意。
我想，總得有個像樣的告别儀式。
我關掉了客廳所有的燈，隻留下一盞昏黃的落地燈。
從床頭櫃的抽屜裡，翻出了一包他最喜歡抽的那個牌子的香煙。
我點燃了一根，夾在指間，看着猩紅的火點在黑暗中明明滅滅，煙霧缭繞上升。
又打開手機，翻出一個收藏了很久的悲傷情歌合集，讓哀婉的旋律在房間裡流淌。
最後，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努力醞釀情緒，準備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祭奠我死去的青春。
我想起了十八歲那年，我為了給他送一份熱飯，翻過學校的圍牆，劃破了膝蓋。
想起了二十二歲，我為了他一句「不想異地戀」，放棄了更好的大學。
想起了這十年裡，無數個我加班到深夜，他卻因為我沒及時回複信息而大發雷霆的夜晚。
一幕一幕，像是老舊的默片在腦海中放映。
眼眶有點發酸，情緒也醞釀得差不多了，悲傷蓄勢待發。
然而，眼淚還沒來得及掉下來，一股強烈的困意卻先席卷了我。
這一個月，我實在是太累了。
身體的疲憊壓倒了精神上的自憐，我的意識漸漸模糊，在悲傷的旋律和尼古丁的氣味裡，不小心睡了過去。
4
第二天，我是被手機鬧鐘尖銳的鈴聲驚醒的。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進來，有些刺眼。
我動了動，才發現自己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蜷在沙發上，脖子和後腰都酸痛得厲害。
我揉着眼睛坐起來，腦子還有些發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