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着眼睛坐起來,腦子還有些發懵。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煙草燃盡後的焦糊味。
我下意識地看向茶幾,煙灰缸裡隻有一個煙頭。那根我點燃的香煙呢?
我的視線在房間裡搜尋,最後,定格在了沙發旁邊那張我新買的、還沒來得及享受幾次的真絲床單上。
那是我上個月咬牙買下的,價格昂貴,觸感絲滑,我寶貝得不得了。
而此刻,在那柔滑如水的湖藍色床單上,一個刺眼的、邊緣發黑的洞,赫然出現在那裡。
旁邊,是那根已經燃成灰燼的香煙殘骸。
那一瞬間,我昨天晚上費盡心力才醞釀出來的一點點悲傷、一點點自憐,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從腳底闆直沖天靈蓋的滔天怒火!
我沖過去,捏着那個燒焦的黑洞,氣得渾身發抖。
「席呈你真是個災星!」
我對着空氣怒吼出聲,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
「在一起的時候折磨我,分手了還要給我的錢包添堵!」
那股名為席呈的濁氣,盤踞在我胸口十年。
終于在我對着那張被燒出個洞的真絲床單發出怒吼時,被徹底吐了出來。
代價是昂貴的,不僅是那張床單,還有我沙啞的嗓子。
爛攤子總要有人收拾。
我先是把席呈留在屋子裡所有的東西收拾了一遍。
從他自以為是的攝影作品集,到他沒穿過幾次的限量版球鞋,一件不留地打包,叫了個同城閃送,到付,寄給了他媽。
他不是長不大的孩子嗎?
那就回到他該待的地方去。
做完這一切,我感覺這間屋子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緊接着,我向公司請了幾天年假。
大老闆雖然對我之前會議上的表現頗有微詞,但看在我剛簽下大單的份上,還是批了。
這幾天,我切斷了幾乎所有的社交,手機調成飛行模式。
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家,這個隻屬于我一個人的家,從裡到外徹底打掃了一遍。
我扔掉了所有他不喜歡、但為了遷就他而買的灰色系家居用品,換上了我喜歡的明亮色調。
我把陽台他堆放雜物的角落清理出來,種上了幾盆綠油油的吊蘭和多肉。
陽光灑進來,整個屋子都亮堂了。
然後,我狠狠睡了兩天。
沒有午夜的電話,沒有淩晨的質問,沒有需要時刻緊繃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