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架梧桐殿。”
一抹血色爬上眼眸,謝疏妤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地響起。
趙紅梅知道她的情緒不對,身為奴婢她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大駕到梧桐殿的時候,江景穆依舊體面地起身迎接。
他臉上的表情平淡得仿佛早上的事情沒發生過。
謝疏妤屏退了所有宮人,直到這殿裡隻剩下他們兩個,江景穆卸下了面具。
“陛下是早上的話沒聽夠,所以特意來找臣的?”
他的笑嵌在明亮的燈火裡,分外惡心。
那張白裡透紅的臉上瞧不見半點從前的虛弱和病氣。
謝疏妤垂下眼睫,心口鈍痛,種種誤會如蠶絲織成的繭纏得她的心裡透不過氣來。
幾日前,她以為是江青宴為了報複把江景穆推進了荷池。
為何她那時不曾發現,江景穆的病那樣養着早就好了大半。
而江青宴在那暗無天日的水牢裡試藥無數,三月有餘。
她卻因為江景穆的一句話就連江青宴一句解釋也不肯聽?
“說謊……殘害血親……以血練藥……”
那時候的她竟然說了這樣的話,做了這樣的事。
酸澀從舌根處蔓延,謝疏妤的手在袖中握成了拳,指甲刺得掌心發痛。
她以這疼痛來提醒自己,她對江青宴的虧欠。
定住心神,她臉上的情緒稱得上淡漠。
“江景穆,朕一直在想。你為什麼屢次三番地挑釁朕。”
“是什麼讓你連死都不怕?”
她的眸光落在他的臉上,帶着殺意。
這張的臉實在很像江青宴,尤其是那雙眼睛。
曾經的她把江青宴當成赝品,如今看來……他們二人其實一點都不像。
江青宴是那樣恣意灑脫,讓人心動。
可眼前之人,回憶裡的每一面都是那樣千篇一律。
越是這樣想,謝疏妤的心就越是被那繭纏得更緊,痛徹心扉。
江景穆笑起來,恨意将他整個人染成謝疏妤完全陌生的樣子。
“自然是心願達成,九死不悔。”
他的笑聲痛快且刺耳,謝疏妤眸光一沉,叫人一腳将他踹了出去。
他重重撞在架子上,吐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