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醫院守了小沫三天,最後也是撐不住,那天到了後半夜終于合眼,在睡夢裡面看見妻子站在病床尾,她白襯衫上的血珠子滾下來,像沒掐滅的煙頭掉在床單上,影子拖在地上是攤融化的紅蠟,黏糊糊纏上我的腳踝。
我嗷地彈起來,冷汗把衣服浸透了,把小沫托付給了秘書。
話都說不囫囵,隻往家瘋跑,最後我看見她躺在床上,她身上有三道割出的刀痕。像是一片被揉皺的舊報紙,那個樣子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梁偉頤緩緩說道:“這些話憋在我心裡很多年,一直沒有機會傾述,我沒辦法說服我自己,也沒辦法告訴小沫真相。
我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當我的聽衆,也不是為了讓你可憐我,而是我想告訴你,我并沒有誇大,這種病,真的能死人。”
梁偉頤道:“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就聽出了你想抽身而退的意思,所以我必須過來求你。我怕你一走,事情就會變得無法挽回。”
我坐在沙發上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先不說這件事兒麻不麻煩,光是怎麼安撫梁小沫這一點我就做不到。”
我沉聲說道:“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找到我,應該是對我做過一番調查吧?你覺得,以我的性格,能做到永遠溫柔耐心地安慰梁小沫嗎?你自己都是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吧?”
“這個我也知道,但是”
梁偉頤想了半天才搖頭道:“好吧,我想了一下,你的确做不到,這種事情就是在難為你。但是,我希望你能盡力而為。如果李先生願意出手,我可以滿足你任何條件!”
我搖頭道:“我說了,我對你的條件,不感興趣,沒必要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
梁偉頤道:“據我所知,李先生現在麻煩纏身。我在上層還有幾個說得上話的朋友,必要的時候,我可以幫你擺脫麻煩。”
如果說隻是錢我并沒有興趣,但是梁偉頤說的這一段也是讓我不由得有些心動。
從我答應盧乘的雇傭開始,我就一直處于下風,甚至可以說是處處受制。
如果有人能幫我分擔掉一部分壓力,我說不定就能騰出手來反擊。
而盧乘和許若歡顯然都做不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