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川在傍晚時醒來了,他面上蒼白到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沈依依紅着眼眶,怒道:“甯姐姐生前的願望就是你好好活着,你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
“江野川?你是不是還是在怪我?怪我爸爸對你和甯姐姐做的那些事情?那該贖罪的是我們,不是你和甯姐姐!”
江野川朝她扯了扯唇角,歎道:“我沒有怪你,是我對不起你才對。”
“江氏的股份,我名下的遺産,我都留給了你和檸檸……”
沈依依嘶聲道:“你以為我要的是這個?!”
“江野川,我要你好好活着!哪怕我們不再見,我也希望你起碼能活着……”
江野川卻雙眼空洞地望向窗外,低聲說:“我又夢見她了……”
沈依依倏然沒了聲。
江野川自顧自道:“我和她從小就認識,可能是在六歲,也可能是在十六歲,我就肯定我會和她結婚,和她在一起。”
“我和她都沒有父母,隻有爺爺,我們在爾虞我詐的家族裡相依為命,是為了他們我才拼死為自己博出一條路……”
“卻沒想到,權勢傾覆下,得到的,卻是永不再見。”
沈依依淚如雨下,狠狠咬住唇才沒有哭出聲來。
這些話,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可江野川像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非要逼她忘了自己。
狠心說:“和她表白的是我,求婚也是我,離不開她的……從來都隻是我。”
“你們都讓我好好活着,可造成一切孽果的是我,我怎麼可能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忘了我吧,依依,你的人生還那麼長,不要浪費在我這樣卑劣的人身上。”
沈依依不願意放棄,想要找回江野川生的欲望。
她找了很多人,最後卻是在我委托的律師那裡,找到了我唯一的遺物——一本工作日記。
一開始這本日記,是記錄我在江氏的工作日常。
我怕江野川有一天記起來會不清楚江氏的情況,所以才寫了這本日記記錄下來。
死前我明明讓律師銷毀,沒想到他還是留了下來。
沈依依将那本日記帶去了醫院,給江野川看了。
江野川的狀态日況愈下,但能做到簡單的起身。
他顫着手,翻開那本日記。
病入膏肓的他就坐在床頭,仔仔細細地看完了我這七年的點點滴滴。
最後一篇是我和他重逢後,以給他寫信的口吻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