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6頁)

他頓了頓,聲音輕飄:"像你這般天生愚鈍的,配個書生倒也合适。"

其實我從未奢望過傅宴之,也知自己配不上他。

從前村中老人都說我晦氣,說像我這樣的哭喪女,連乞丐都嫌棄。

但傅宴之現在說我配書生,他那般厲害的人,說的話定是對的。

我握緊手中玉佩,望着漸行漸遠的馬車,扯嗓大喊:

"傅宴之,謝謝!再見了!"

晚風将聲音吹得老遠。

不知是否我的錯覺,馬車似乎頓了一下。

4

天未大亮,我便扛着捆新劈的柴火,往王媒婆家跑。

王媒婆正坐門檻上擇菜,見我進來,眼皮都未擡。

"你來作甚?我家可不用你哭喪。"

我将柴火靠牆邊:"王婆婆,我不是來哭喪的。"

"我想尋個相公,要書生!"

昨日傅宴之的話在我心中發了芽,癢了一夜。

王媒婆手中豆角"啪嗒"掉進筐中,她上下打量我,如看瘋子:

"你這哭喪女,還想嫁書生?做你的春秋大夢!"

我急忙道:"是傅宴之說的!"

"就是那個,剛走的太子,他說我配書生!"

"太子"二字一出,王媒婆态度瞬間轉變。

"哎呀知知你早說啊!"

"太子爺金口玉言,你放心,這事包在婆婆身上!保準給你尋個最好的!"

又過數日,王媒婆真帶了個男子來。

他穿件洗得發白的青布長衫,袖口挽起,露出的手腕幹淨清爽。

他站在我家院中,未如傅宴之那般皺眉打量破窗,

反而彎腰拾起地上碎柴,碼得整整齊齊。

王媒婆笑得滿臉褶子,介紹道:

"他叫宋君言,隔壁村的。"

"從前讀過幾年書,後來爹娘病了,才耽擱了學業,要不然現在怎地也是個秀才。"

我盯着他看,他眉眼溫和,有幾分似傅宴之,卻比傅宴之溫柔許多。

我問:"你會劈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