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洩洪渠那鬼地方你就摸過兩回。”我喉頭有點發幹。
“盧三的狗窩,你當逛菜市場?”
“張成那會兒卸貨,我記了路。”她抓起桌角半瓶喝剩的礦泉水,仰脖子灌了兩口。
“泵房鐵門鏽死了,得用氣割。”
“岔口兩個看門的,一個瘸子老煙槍,一個胖子愛打盹。”她抹了把嘴。
“十二點換班,十一點半溜進去,時間卡得死。”
操!這娘們記性好的邪門!我盯着她脖子上那道挺新鮮的血口子,準是下午鼓搗機器蹭的。
那台喝油吞鋼的怪獸,叫她馴得服服帖帖,現在又要把命拴褲腰帶上陪我鑽盧三的老鼠洞?
“梁莎莎那邊”我剛起個頭。
“她?”徐瑩鼻子裡哼出股冷氣。
“她巴不得咱倆鑽她畫好的圈!”
“飼料倉後門?呵,那地方三面敞亮,站崗的拿望遠鏡能瞅見你汗毛!鼹鼠?”
“我看是盧三養的誘餌鼠還差不多!”
她“哐當”一聲把空瓶砸進牆角的鐵皮桶。
我心裡那點猶豫叫她砸得稀碎。
梁莎莎那套玩意兒是香,可香餌底下藏着鐵夾子!
徐瑩這路子野,聽着懸,可透着股豁出命的實誠勁兒。
“行!”我一巴掌拍桌上。
“就按你說的,鑽下水道!”
第二天天黑得跟潑了墨似的。
廠子提前熄了火,就留幾盞應急燈鬼火似的晃悠。
我把梁莎莎給的飼料倉地圖揉成團塞爐子裡燒了,灰都沒剩。
徐瑩不知從哪扒拉出兩套灰撲撲的帆布工裝,一股子陳年機油和鐵鏽味,還帶着倆髒兮兮的焊工面罩。
“氣割槍廠裡有,乙炔瓶我讓人塞面包車底下了。”她甩給我一把短柄消防斧。
“這玩意兒比刀好使,卡門縫裡一撬就開。”她自己拎了把大号管鉗,沉甸甸的,看着能擰斷鋼筋。
開車的強子手都在抖,面包車破喇叭都不敢按,龜爬似的蹭到城郊荒地。
離老遠就熄了火,摸黑往前拱。
遠處盧三那馬場看着就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