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加高!至少三米!”
“頂上給我拉鐵絲網,要帶倒刺那種!”
她手指頭又猛戳幾個點:“這兒!”
“這兒!”
“還有鍋爐房後面那個死角!”
“全給我埋上紅外探頭!”
“要那種帶警報的!”
“一碰就會響起來通知的!”
她指甲縫裡還嵌着點黑乎乎的泥垢和暗紅,點在圖紙上留下一個個模糊的髒印子。
“還有大門!”她猛地擡頭,眼珠子死死釘住我。
“老魯那幫看門的,全他媽是擺設!”
“換掉!讓強子從老家找人來!要見過血的!”
“手底下有準頭的!”
她喘了口氣,胸口起伏,工服領口蹭着點黑紅的污迹。
那樣子狠得像餓了三天的狼盯上肉。
“天黑前!”她牙縫裡擠着寒氣。
“我要看見新牆磚運進來!”
“我要看見探頭箱子堆在倉庫!”
“我要看見強子帶的人站到大門崗亭裡!”
“晚一個鐘頭”她沾着血和膿的手猛地拍在圖紙上,“啪”一聲脆響,震得桌上搪瓷缸子裡的髒水直晃悠。
“老子拆了這破廠!”
她說完,再不多看我一眼,抄起旁邊那瓶貼着歪歪扭扭“盤尼西林”标簽的棕瓶子,用牙咬開塞着棉花的瓶口,對着小蘭大腿根的爛肉就淋了下去!
“滋啦”膿血混着藥水冒起一小股白沫。
小蘭身子猛地一挺,喉嚨裡發出“呃”一聲瀕死般的抽氣,徹底暈死過去。
徐瑩面無表情,扔掉空瓶子,又抓起針和腸線,彎腰湊近那片爛肉,針尖戳進皮肉。
手腕穩得紋絲不動,細密的針腳飛快地縫合起來。
我攥着拳頭,盯着她低伏的背影。